“女真贵人子弟又如何?我道海宗源对阵,向来是兴堂堂正正之师,不玩绑票勒索那一套。你要想处置他们,改天搞个公审大会,把前阵子死难者的苦主找上来,历数其罪,宣判行刑,是砍是剐都随便。不要因为这些鞑子身上沾着‘贵人’这么个招牌,你就额外高看他一眼。来,说说看,我道海宗源理政原则是什么?”
“是富强、民权、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
不等燕伏龙把那二十四字的执政核心论背完,人就被仙术士赶了出来:“没事的话,回去叫你的部下们写个学习心得,开个研讨会什么的,不要再来烦我!”
……
………
完颜宗弼的爱子完颜设合马,从浑身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作为一位素来有平庸之名的知州,周伯符的治政理念从来都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州衙地牢这等地方,他也从来懒怠督促狱卒打理。
于是这地牢里经年湿气不散,疫病横生,再健壮得如铁塔般的汉子,无伤无痛地丢进牢里,几天功夫下来也要变成活骷髅一般的病鬼。更何况这些女真贵戚子弟,一个个被燕伏龙率亲卫俘虏,丢进地牢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
他们原本被夺心魔洗脑控制,也听不大懂人话了,牢饭都一口不吃,只是咆哮跳跃。这种无意义的体力消耗之下,被疫病放倒得就更快一些。
而等到心灵异能给与他们的心智枷锁渐渐消退,渐渐摆脱控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如此凄惨的境界。
昨日还是耀武扬威的女真贵戚子弟,今日就成了大牢里的囚徒,这种滋味可也不好受!
比起已经透出一股末世腐败味道的燕京,更遥远的北方,那带着通古斯寒风的女真行营,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女真贵戚往来不绝,这些所谓贵人,却都是常年乘马历练出来的罗圈腿,身上甲兵几不离身,完全就是随时准备上阵厮杀的模样。
虽然完颜阿骨打已经建国登基,国号为大金,但是女真部族的文法却还依然在草创之时,这些所谓贵人之间说话依然是比赛着各自嗓门的大小:
“我家完颜设合马与你家扫合出去行猎,为什么到后来,只有随行几个疯了的苍头找到,他们人去了哪里?”
“不要说你那个不成器的阿虎迭,我之次子完颜查剌,从来开得硬弓,骑得野马,是可以随我上阵的女真好汉子,该为阿骨打老皇帝战阵上出力的,为什么也不见了踪影?”
“都不要吵!自家的孩儿有什么本事,你们都清楚,就算他们一时贪玩,我女真大军所至之处,还有人敢伤了他们不成?”
完颜宗弼、完颜宗望、完颜宗磐、完颜宗峻、完颜宗干……一个个素来为完颜阿骨打信重的女真大将,此刻却统统没了那疆场厮杀的戾气,只一副为儿孙担心受怕的父祖模样。
这也难怪,女真崛起未久,风气尚带几分渔猎民族的质朴,上下规矩没有那么森严,而完颜部的宗室子弟也还没有辽国契丹那般完全汉化后的世家脂粉味道。
所以当完颜扫合起头,带着完颜阿虎迭、完颜查剌等完颜部诸将子弟出去游猎,仿效父辈打草谷为乐,谁都没有担忧什么。这些女真贵戚就算知道了,也只觉得小子后生辈大有乃父乃祖之风,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杀人劫掠。
但这些女真贵戚子弟一去不返,顿时就让女真行营里炸开了锅!
要知道,女真各部过去在白山黑水之间,年年受着契丹盘剥,不论是布匹、铁器,还是茶盐、粮食,都金贵无比。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质量不必说,就连部族繁衍也大成问题,小儿夭折十之七八,能养大到开得弓、骑得马的年纪,那就是部族中的宝贵财富,哪里容得轻掷出去?
何况对完颜部而言,就算阿骨打老皇帝已经建号登基,可是女真崛起的核心就在完颜部,而完颜部想要保持如今强盛之态,接班人也是少不了的。
现在完颜部的接班人就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剩下几个疯颠颠说不了人话的苍头,也难怪这些女真贵人一个个都像是发了疯!
最后还是完颜宗弼发了话:“既然那些奴隶娃子问不出什么,那就全都杀了!女真的规矩,主将战死,全队殉葬,这条不会变!”
而爱子心切的完颜宗峻,直接跳了起来:“我带人向南搜索他们踪迹,若我儿有个好歹,不管是契丹、渤海还是汉儿,便要他们全族陪葬,再不留一个活口!”
……
………
随着儿孙们的失踪,女真贵戚们怒火满胸,而在涿州城外拒马河水府之中,忙着改造飞渡云舟的仙术士又一次听取着部下们的汇报。
只是这一次,汇报的人从王聪儿变成了燕伏龙。
检查着飞渡云舟铆接口,仙术士随手一挥,没趣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最近涿州城里安静得过分,你们除了防疫、宣导这些卫生文教事业,也没有别的好做,不要总拿着来汇报工作当借口,玩水府一日游。虽然河神水府在主基地那里不常见,但看来看去也就是这么个模样,你们两口子都不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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