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兰亭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川这个人身上。
一个从秦国来,确切的说是长安来的使者。
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每一几乎都是脍炙人口的好诗,这究竟是七步成诗的真本事,还是早有准备,或者让别人代写的?
自从衣冠南渡以来,北方文化遭到毁灭性破坏,是什么土壤能养出这等妖孽来?
被作为关注焦点的某人,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赵川表面上波澜不惊一副高人姿态,心里却把谢安从头骂到脚。你们能不能不要耍我了啊,我肚子里唐诗宋词的存货是有限的!
其实坐在下面的赵川也很无奈,他不想太出风头,但谢安这厮就是要把他放在火上面烤。
“总是一个人对诗,这雅会就没什么意思了,孙大家,你怎么个说法呢?”
对面绿队的郗昙不干了,对着老神在在,品味诗句正起劲的孙绰叫了一声。他的想法正是大多数人心中所忧虑的。
有赵川这么个怪物在这里,还需要我们干嘛,直接喝酒不就完事了么?这大眼眶小眼睛老头不动声色的走到谢安跟前,小声的说道:“安石,田忌赛马,上等马可是最后上场的啊。”
孙绰的意思很明白,赵川这件秘密武器,那可是要放到最后才能拿出来的。
“啊,赵郎中已经一连作了好几诗,让他继续作答,似乎有些不妥,咱们这边的人都听着,在我没有许可之前,不准再找赵郎中出手了,特别是你,孟姜。”
他特意看了王孟姜一眼,对方吐了吐舌头好像没当做一回事。谢安一下子把基调定下来,两边人都松了口气。
赵川这家伙横空出世,他在前面一口一句好诗,让人情何以堪啊!
他下去歇着更好,省的两边都尴尬。
谢安是有私心的,而王羲之也是有私心的,他们的目的恰好还是一致的,于是名单变得非常有默契。
王羲之没有再点自家那个根本就不会作诗的女儿,而谢安也没有为难王羲之那几个儿子。
当然,谢万的两个儿子已经喝了酒下去了。他们没对出来。
“茫茫大造。万化齐轨。罔悟元同。竞异摽旨。平勃运谋。黄绮隐几。凡我仰希。期山期水。”
这位是前馀姚令孙统。
还是魏晋一贯的清玄风格的诗句,整诗不知道写了啥,反正赵川感觉是不如曹植的《七步诗》的。
“人亦有言。意得则欢。嘉宾既臻,相与游盘。微音迭咏。馥焉若兰。苟齐一致。遐想揭竿。”
这位是陈郡的袁峤之,据说还是谢安的老乡,诗句嘛,也是魏晋风,不过比孙统的稍微强一点。
此刻红队绿队两边的弹药都还比较充足,大家都不是大诗人,现场写诗,尼玛那不是脑残么?都是事先想好背下来的,这种雅会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参加!
“温风起东谷,和气振柔条。端坐兴远想,薄言游近郊。”这是郗昙的诗,虽然平淡无奇,但感觉风格已经在进化,他的水平应该不低。
“三春陶和气,万物齐一欢;明后欣时康,驾言映清烂;亹亹德音畅,萧萧遗世难;望岩愧脱屣,临川谢揭竿。”
这是自己这边的群功曹魏滂,诗不错,明显高出郗昙一筹。
“踪畅何所适,回波萦游鳞。千载同一朝。沐浴陶清尘。”
这位是群五官佐谢绎,不过不是谢安他们家的人。
“仰怀虚舟说,俯叹世上宾。朝荣虽云乐,夕毙理自回。”
这位是庾蕴,来自颍川庚氏,名门望族,他们家曾经控制过大半个东晋,只是后来人才不济没落了。而且听说桓温已经把屠刀举起来,准备对付庚家人了。
赵川忍不住多看了此人几眼。郗跟他说过,东晋几大家族里面,庚家现在最弱,而且跟桓温有积怨,看来前景不是太妙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系统被谢安那本“怪书”入侵,自己精神好像也变差了,王家小娘王孟姜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他也是现了当做没现一样。
场面渐渐白热化了!每个人手里的诗,都是有限的,或者一,或者两,太差的他们根本就不敢拿出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场盛会很可能会载入史册。
如果不想丢人丢一千年的话,宁可喝酒,都别把自己那些歪诗拿出来。
不一会,前馀令谢滕,府主簿任儗,任城的吕系,吕本兄弟,彭城曹礼,镇国大将军掾卞迪,行将军羊模,行将军事卬丘髦,参军孔炽,全都答不出来。
一时间诗会渐渐变成了酒会。
孙绰此人有些玩世不恭,为人很是幽默。
他说凡是答不出诗句的,要喝酒三大斛。
赵川细细思索了一下,他在长安做菜,一斛粮食大概六十公斤的样子,三大斛大概能把这里的人全都喝得进医馆,更何况只是一个人喝!
容器来了,原来是跟粮食的斛一样形状,大小却小很多的“斛”,众人似乎早已对此人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麻木了,根本也没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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