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撸起袖子,像个木匠一样在锯木头。
“听说西域有一种蚕,如果吃的是特殊的树叶,吐出来丝韧性非常好。这还是其次,这些丝如果经过周密的缠绕结绳,可以作为琴弦,而且音色很特别,是么?”
郗道茂在赵川背后,看着他边锯木头边说话,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这种蚕丝本来就是“传说”级别,究竟有没有用,怎么用,都没人真正成功过,赵川居然能一口断言,实在是让人大出意料。
这还不算,更怪异的是,她家里现在正好有几梭。
“川,你是神人吧,你怎么知道我家有那种东西?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现在都还是丝,怎么结绳都不知道呢。”
废话,系统既然让自己装逼,又岂能不“准备”好这样的东西呢,但这些不能跟郗道茂说。
装逼的话,适可而止就行了,不能说再多了,自己又不是个做乐器的。
“东西应该不在这里吧,能弄一点过来吗?”木头已经锯好了,赵川抬起头,郗道茂殷勤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柔情蜜意。
“嗯,你等一下。”
郗道茂往院子后面的菜园走去,一个中年农夫正在给菜地浇水,看着忙碌而满足。他是郗道茂的母亲留下来伺候女儿的。
“忠伯,你替我跑一趟建康的郗家大宅,拿一件东西,母亲知道的,就说是我用。”
郗道茂描述了一下赵川要的那种西域蚕丝的模样,对方点点头就出门了。
那玩意虽然珍贵,但怎么用家里人并不知道,给赵川这个“懂行的”,也不算辱没吧。
忠伯是在这里伺候自家“小姐”的,当然是郗道茂说什么他听什么。
“我让人回去拿了,川,你这东西要紧吗?”
郗道茂是世家嫡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看就知道赵川在制作一种琴,她不认识的一种琴。
“没什么要紧,无非是博你一笑罢了。”赵川头都不抬,随口答道。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身后的女人抱住了,动都不能动。
“松开啊,我不能做事了。”
“不要,我想要抱着你。”
“一大把年纪了,羞不羞呢?”赵川调侃对方说道。
“我不管,你说养我一辈子的。”郗道茂的眼泪打湿了赵川的后背,死死抱着对方的腰不松手。
这两人在幽居的竹楼里不务正业,但天下多的是操劳不停歇的人。
台城里,太后的书房内,一代传奇褚蒜子太后,正在和两个世家的大佬商议要事。
“方回(郗愔表字)啊,这次你们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哀家很是痛心啊。”这话多少有点客套,不过出自褚蒜子之口,多半也是给郗家背书的意思。
“太后,北伐在即,攘外必先安内啊。”郗愔不动声色的劝说道,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郗昙的大军,不可进建康城,只能驻扎在建康东南。这是我的底线。”褚太后不是不知道郗昙或者说郗家的意思,但她作为一个全盘的掌舵,不能任由着对方胡来。
捉拿天师道是假,为女儿出气也是假,趁机应付将要来的风暴才是真!
“太后,武陵王野心勃勃,府里的卫队不下两千人,一旦有人接应,那就是腥风血雨啊。”郗家立场特殊,所以这次郗道茂才会成为下手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事情提前败露,现在的情况对江东世家力量相当不利。
从来不喜欢站队的郗家,这次旗帜鲜明的站在了王谢一边。
“世家大族,哪个不是蓄奴过万,随便一扯,拉起一支大军轻轻松松。武陵王的行为确实不妥,但朝堂之上,毫无作为。”
褚太后的意思很明白,世家个个都不是好鸟,司马曦的话,只要他在政治上没什么作为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必苛责。
司马家已经这么弱了,真要再弱下去,皇族还坐得稳么?
这时,在一旁很久都没有说话的王劭,插了一句嘴问道:“太后抛出来的那个什么为陛下选才俊侍读,只怕是另有深意吧?”
“朝中已是沉渣泛起,需要一些新鲜血液注入,你们不必多想。”褚太后淡淡的说道,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心虚。
她做事一向有分寸,不见大风大浪,抬手间就把问题解决了,郗愔和王劭不敢小看这位大佬。
褚太后若是个男人,做一位中兴之主绰绰有余。
永嘉南渡的世家有人才,本土的江东世家也是有人才的,褚太后并没有明令禁止不选江东世家的人才。
谢万手上的个名额,并不是所有的参赛人选。
“太后,既然是选拔人才,就不能没有标准,我想问一下,由谁来评判,又有什么标准?”
王邵依旧是不依不饶。
“到时候自然知晓,有些人你们很熟悉,比如逸少,但有些人你们则很陌生。好了,还有事情么?”
褚太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波澜不惊,又温柔善变,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个,桓温大司马已经离开襄阳,但目前行踪不明。他北伐的檄文已经送到朝廷,人却是行踪不定,麾下的荆州军也没有跟随,这是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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