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赵川的胳膊往前走,面色已经平静下来,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看不明白了……
台城的御池(专门给皇帝洗澡的地方)内,褚太后光着身子,靠在池子里一动不动。
当年褚蒜子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惜岁月不饶人,现在她已经是岁,又生过孩子,已经走过青春的尾巴,岁月开始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此时她早已屏退服侍的宫女,一个人靠在温水池里闭目养神。
再强的人也需要休息,现在就是褚太后休息的时候。她的儿子继承了司马家一贯的特质,有心思没能力。
这种皇帝,如果不是她生的,恐怕早就被自己废掉了。
“二十年前,你就偷看过我洗澡,怎么现在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是这么死性不改?”
褚蒜子眼睛都没有睁开,对着一个方向说道,她的声音带着尖刻,语气里还有一丝怨念。似乎是在抱怨听她说话的那个人,当年除了偷看她洗澡以外,应该做却没做更过分的事。
“我去会稽的路上打听到一件大事,只怕暴雨会来,所以马上折返回来通知你,你要早做准备。”
露天的大屏风外有一个声音传出来,但没有人进来。
“噢?是不是桓温被刺?死了没有?”
褚蒜子缓缓的睁开眼睛,现屏风后面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她知道是谁,只是没有勇气拉开屏风。
“据说是死了,但我觉得以桓温的本事,他不会死在那里,因为他是桓温,你都会忌惮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去?”
这句话带着不经意的称赞,还有自内心的欣赏,只是,现在说这种话,一切都是马后炮了。
“朝堂内部,各家都是心思复杂,你要小心些。”那个声音带着关切。
“哦。”褚太后答应一声,有些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褚蒜子叹息了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比自己预想得还要早,套路也不算稀奇,大概,这后面的剧情跟自己猜测得也差不多吧。
当太后真的好累!好想回到过去!
“谢安会提前出场吗?比如,我把赵川拖下水。”褚太后幽幽的问道。
“那他正好省一个最宠爱的侄女。赵川死了不就死了呗,谢道韫还是很值钱的,他会用这个女人换到称心如意的东西。”
这个答案让褚蒜子比较失望,她也没想到谢家的那个人会如此冷血,或许世家本身就没有什么情谊可讲吧。
“行了,我知道了。”褚蒜子不耐烦的说道,开始站起身,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她不担心那个人会闯进来,想做某些事,二十年前就可以,不必等到现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她没有听过这诗,但不妨碍有这样的感觉!
“我走了,你多保重。”那个人的语气有点压抑,似乎有什么想说却说不出来。
“嗯,你……你也小心点。”褚太后有些惆怅,她已经穿好了衣服,蒸汽缭绕中可以看见屏风后面对方挺拔身躯的影子,但她没有勇气走出去,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离开。
最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当年她的脾气很不好,很容易就被点着。
当年,她很直爽,很喜欢说粗话,但是因为是大家闺秀,所以不能,要忍着。
当年,她对男人们感兴趣的事情很了解,国啊家啊天下啊什么的,却不得不去学女红,那种一晚上能把她手指扎几十个洞的活。
当年,他误闯过自己的浴室,当年,他拒绝了自己的表白。
这些事只有那个他知道。只是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这些年他们两人都很苦。
褚太后和那个神秘人口中的赵川,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司马昱府衙大厅里的人,已经到了无语凝噎的地步。
除了个别人以外,其他都是熟人!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都有。
估计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会很快在东晋的朋友圈里面传开,到时候不知道谢道韫会怎么鄙视自己呢!
司马曦居然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看到赵川走进来,瞪眼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迅转移开。
有丹药就离不开孙绰,他和司马昱的关系也好,此刻正在和这里的主人交头接耳。
葛洪老神医也在这里,赵川知道,这年头好的医生往往也会炼丹,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只是他不是南下去会稽了么?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呢?
葛洪对着赵川含笑点头,眼中饱含深意,让某人有些心虚。
赵川觉得给郗道茂把过脉的葛神医,应该能够猜到自己的把戏。
除此以外,这里还有一个相貌英俊的道士,以前完全没见过,穿着灰袍,看着丰神俊朗的样子,和谢道韫的脸型有几分相似,都是带着一股英气,他难道是谢家人么?
他跟谢道韫是什么关系呢?没听说谢家有当道士的啊?
看到此人赵川完全是一脸懵逼。
“我乃是上清派谢允,谢道韫乃是我堂妹。赵兄台,我们似乎颇有缘分呢。”说完调皮的对赵川眨眨眼,可能之后还有事情要跟对方说,某人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应该是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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