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定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天师道近期作乱的事情,这才觉得赵川此人相当不简单。
“呵呵,昨天咱们在玄武湖看到的那一幕,你觉得那个叫孙泰的,真会善罢甘休?
很多事我也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给你看看这个!”
赵川把葛洪交给他的那块上清派的令牌递给陆长生看,对方显然认识这东西,眼中露出了然的神态。
“那些贫苦百姓,或者吃不饱,穿不暖,随时可能会死,但信奉了天师道,却能实现自我认同。他们的力量,其实远比世家要强。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低估了他们。
葛洪先很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于是建立了天师道上清派,作为压制正一派的筹码。
但上清派都是世家中人,从数量上说,比孙泰那帮人少得多,要怎么平衡,根本无法平衡。
我受了葛洪的嘱托,很多事不得不去管啊。”
赵川装作悲天悯人的说道。
管是要管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好自己怎么回江北,只有这里乱起来,自己火中取栗,才有脱身的机会,当然,这些只能提一下,不能跟陆长生说。
等他带着妹子过江之后,根本不会搭理江左的洪水滔天,甚至这里越乱越好。
若是不乱,如何显示出将来他治理的地头,变成了人间乐土?世间的苦难太多,他人微言轻,护住身后的妹子,带着手下走一条康庄大道,已经殊为不易,没能力做更多事情了。
“唉,我爹向来料事如神。之前他让我跟着你,我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
陆长生长叹一声,感慨自己的后知后觉,和陆纳的老奸巨猾比起来,他确实还很嫩。
对于天师道,陆纳早有预料,精准的破坏了对方最关键的图谋,而且引而不发。陆长生至今没明白陆纳让他跟着赵川干嘛的,反正唯一的一个要求,别回江左了,去北方自生自灭。
赵川也觉得他很嫩,不过可以原谅,若是在优厚的环境下长大,总是会一代不如一代,并非是由血缘决定。
春秋时楚国开疆拓土,相当于宰相的令尹,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战死率居然高达九成!楚国国力也是蒸蒸日上。
屈原跳江,有内在的风骨,也有楚国令尹的传统。
至于楚国到后来什么鸟样……不提也罢,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已。
“那你觉得现在江左的门阀,还缺什么,为什么他们比不上天师道?”陆纳很好奇赵川究竟是怎么想的。
其实赵川的想法很简单,到宋代,传统的门阀就死绝了,但不说后世依旧香火鼎盛的道教,就说那历朝历代造反的白莲教,也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孰强孰弱,不是一目了然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才刚刚过十六岁,你指望我回答这样的问题,不是很可笑么?”
对着陆长生摊摊手,赵川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嗯,他这位便宜大哥也看出来他不想回答,无奈苦笑。
“走了,去院子里面练剑,让诸葛侃带着人布阵,我今天要来闯阵了!”
两人来到院落,诸葛侃在和沈劲对练,一个长枪,一个棍棒,你来我往煞是精彩,不过都很保留。赵川看得出来,有名家指点的沈劲,武艺明显精妙一些。
但诸葛侃身上有一股狠劲!基本功异常扎实,乃是战阵之上的王者。
两人武艺上各有优劣,倒说不上谁高谁低,只能说适应的场合不同。诸葛侃更适合上大场面!
“停停停,诸葛,你去带着人布阵,不,让大家穿着便服,带好兵器,去玄武湖边上那个山丘去演练。”
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川觉得带着人到上次孙泰埋伏的那个地方去看看,手下的牙将在这里关了一段时间,也是要拉出来演练一番了。
为了掩人耳目,四人分开走,每人带着两队“白泽”的牙将,穿着粗布衣衫出了院子。从不同的路线前往山丘那里汇合。
仅仅一江之隔堂邑,郡守刘仕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今天早上郗昙刚刚赶到,就碰上了棘手的情况。
“之前的痘疫,不是已经控制下来了么?流民的郭大帅,不是已经答应接受朝廷的册封,准备过江吗?为什么他们不走了?”
郗昙带着大军前来,就是为了监视这支一直盘踞在堂邑,从北方逃难而来的流民队伍。
郭敞!这支流民的统帅,之前一直活动在豫州南部,也就是今天的安徽河南交界的地方。后来随着朝廷划拨了堂邑这个地方安置陈留的“移民”,也流落到这里。
他们数量不多,不到两千人,但却都是大浪淘沙后的精锐。
这里要重点介绍一下什么叫流民,什么叫流民帅,这是两晋时期特有的产物,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随着胡人入侵北方,东晋偏安一隅,北方已经沦陷的许多地方,十室九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逃了的那些人,除了很少的依附于北方没有走的大世家以外,眼前可以走的路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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