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足浑常想袭击龙亢的消息,在当事人作出决定的第二,就有人快马加鞭的往寿春传递,经过几时间的延迟,终于送到了北伐讨逆大都督桓温的案头。
深夜,灯火摇曳。寿春都督府的书房内,桓温正在跟郗超两人聊着最近的政务军务。
“龙亢有鼎,得之则昌;强能称帝,弱则封王。”桓温和郗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不明所以。情报绝对可靠,但自己却参悟不透。
可足浑常一定没想到,连这么机密的事情,桓温居然都知道,而且还一字不漏。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可足浑常要袭击龙亢?此时有点不妙,龙亢的主力,现在已经在寿春了,唉,我愧对家乡父老啊。”
桓温叹息了一声,很显然,他现在鞭长莫及,手下兵力虽然很多,却无力救援龙亢。
鲜卑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调走大军,异族涂炭家乡,桓温本人难辞其咎。
“诶?谢右度(谢玄表字)不是在西北的涡阳屯扎吗?你看看让他去救援来不来得及。”
涡阳县,现代属于安徽省亳州市辖县,位于安徽省西北部,地处黄淮海平原中部、亳州中心,乃是老子故里。
此时县境地接谯郡南部,离龙亢并不算很远。
南北朝时期,涡阳属于北魏与南朝争锋的焦点位置,打过好几场惊动地的大战,白袍战神陈庆之亦是在涡阳大战中大放异彩。
从大军前出的选址,就能看出谢玄虽然年轻,但军事素养极高,这个点进可攻,退可守,而且交通便利,他对着谢万拍胸脯能救赵川本人性命,绝不是信口开河大话,而是有着相当大的把握才这么的。
“谢家兵马不多,跟我们又不完全是一个路数,你他们会不会?”神谕这些东西,信的人大把,桓温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年能身居高位,就是因为那个“宝鼎”在自己的家乡,庇护着自己。
谢玄是谢家的核心子弟,万一“宝鼎”被谢玄拿到,那支大军上上下下都是谢家的私军,他们难道会吐出来不成?
但万一这个流言是假的呢?是慕容家放出来的圈套,就是为了打援怎么办?
不得不,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性,一时间桓温跟郗超大眼瞪眼,陷入了沉默。
“嘉宾(郗超字)啊,你带着我手下的亢龙军精锐,跟在谢玄后面,保持距离。若是谢玄能胜,你就及时赶到龙亢,控制大局,若是败了,你接应他一下。
慕容家兵力不足,不会攻打涡阳的,到时候你们就在涡阳修整。”
桓温给郗超到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双眼通红,闪烁着凶光,可足浑常动了他的逆鳞,此人不死,以后谁都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郗超动作很快,点齐了兵马就出了寿春城,他打算先驻扎在山桑县(今安徽蒙城县),等谢玄动了他再动手。
桓温跟郗超都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神秘的黑影,离开了都督府,来到了谢家暂住的别院。
谢道韫那简易的闺房内,这位名满建康的大家闺秀,正在翻看赵川当初写给她的“情诗”,这种行为就像是吸毒一样,每一分钟都会更加思念对方,她现在甚至都开始学习缝制孩穿的鞋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出嫁一样。
“谁?”
坐在床边的谢道韫警惕的摸出枕头下的匕首,眼睛盯着油灯光线尽头的那个黑影。
“是我,你丁叔叔。”刀疤脸丁胜走到近处,谢道韫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方是谢家最可靠的家奴,永远都不会背叛,甚至比有些谢家子弟更维护谢家。
“你看看这个,像不像那个人的手笔。这关系到我们谢家在这件事上的处置。”
丁胜递给谢道韫一张纸,上面记录了赵川设计的“冰块预言”,还有那些预言的内容。
可足浑常还不知道,他那里已经被江左的密谍渗透成筛子一样,没有范阳卢家的卢偃坐镇,这些原本潜伏的妖魔鬼怪都开始活跃起来。
“我也不确定,不过,还是有可能。”谢道韫叹息了一声道。
她几乎百分百确定这是赵川的手笔,只是她的心在那个男人那里,害怕自己的家族破坏对方的计划,只能话留有余地。
“不愧是在一张床上睡过的人啊,你对他真了解。”丁胜的话让谢道韫羞红了脸,无地自容。
那一夜的事情,谢家上下几乎都知道了,丁胜自然也知道。
自己成为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奔放而沉醉,不知道迷乱中过什么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也不知道谢家人是否有人偷听到。
谢道韫现在再也无法对着家中辈摆大姐的威严,当然,谢玄除外。
“嘿嘿,赵川那家伙,以为制冰的手法无人能知,他大概也只能骗一些没见识的鲜卑蛮子,事实上在长安我就见过那家伙点水成冰,他这点道行,还骗不过我。”
丁胜淡淡的道,他也是几乎可以断定整件事都是赵川所为,只是没有对谢家其他人,因为他还没弄明白这个人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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