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孟昶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他和赵川又是要脸的人,于是就被人扣下来了……
俗话说得好,善水者溺于水,又有常言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说的就是人要知道自己的哔数,太装哔就会被雷劈,总而言之,就是孟昶那引以为傲的箭术,出了点小问题。
嗯,确实是小问题,只不过射死了一个无辜的人罢了……
彭城周边一处僻静的山林里,几十个迎亲的乡民将赵川和孟昶两人围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来树枝,还有被赵川他们杀死的强盗手上的砍刀。
穿着大红嫁衣,面容姣好的某位新娘子,盯着喉咙上插着一支箭的新郎官发呆。她脸上倒是没什么悲伤,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年头盲婚哑嫁,她对于还未拜堂夫君的惨死,倒不至于流泪,因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
不过你以为新郎死了,婚约就自动解除,那未免也太天真了点!
若是家里没什么势力,不肯给婆家出点血,这新娘子只怕是要守望门寡!
然后夫家的叔伯会不会扒灰啊什么巴拉巴拉的,才是真正应该担心的事情……
“在下赵伦之,你们两人,谁能说得上话?”
包围赵川他们的人群分开,走进来一个俊朗的小青年,看上去跟赵川差不多年纪,腰间配着宝剑,世家公子的打扮,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生气,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一丝……庆幸?
今天是他姐姐赵安宗出嫁的日子,结果不巧,送亲的队伍,被彭城一代的流寇,确切的说,是霍家堡逃散的流民所挟持了。
淮南淮北,这种事情多如牛毛,流民坞堡势力亦兵亦匪,衣服都不需要换,就能转换角色。
正当危难之际,出现了两个神勇的骑士,也就是赵川跟孟昶,三下两下就把那群流民打散了。
如果是这样,赵川他们今天只怕要被请到人家酒席上喝一杯,毕竟是救命之恩,没赵川和孟昶,赵宗安今天肯定会上霍家堡不知道哪个家伙的床。
然而生活就是由无数巧合跟意想不到的艹蛋组成的……孟昶偶然一箭射出去,目标是那个正在逃跑的匪首,而早已脱险的新郎,座下的马匹不知为何受惊狂奔,好巧不巧,被孟昶的流矢射中了脖子。
然后一命呜呼死掉了!
不仅赵川看傻了,迎亲送亲的队伍看傻了,连孟昶自己也看傻了!
救人也能救出毛病来,这真是流年不利啊!这尼玛比后世中几千万的彩票概率还低啊!
“那个,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我们的本意是救人,毕竟今天你们……那个,在办喜事。”
赵川讪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的看着赵伦之,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尴尬。
“这下你们可麻烦了啊!”
这位英俊的青年把赵川拉到一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他们家是官宦世家,父亲赵裔,字彦胄,官至平原太守,赵伦之的祖父赵彪,字世范,官至治书侍御史,虽然不是世家,但绝对是有些门道的。
死的这位,虽然不是很富有,官位也只是郡功曹(曾经的,自从彭城失守以后就自动卸任了),但身份却很特别,祖先乃是西汉刘家的人,还是嫡出。
被孟昶射死的刘翘,祖先是刘邦的四弟刘交(刘邦是老三)。
明显的下嫁,赵家图的什么呢?
赵川略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这年头,身上有一张名片,就是一种无形资产。刘邦家的嫡出,有族谱可查,本身就比别人多穿了一件看不见的衣服。
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却没用。刘秀,刘备,他们如果不是刘邦的后人(族谱可考),能发家么?
这年头女儿不值钱,赵家是官宦世家,花个女儿投资一下,很正常。
里面甚至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道道。
“这样,现在婚事大概已经黄了,新郎官都已经死了。现在你手下这位杀了人,就算是无意,那也不是说走就走。
我们家在僮县(今江苏省沭阳县),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回家门说明一下这件事,可否?”
咦,这位“小舅子”,立场似乎有些奇怪,好像很不愿意让姐姐出嫁给刘家一样啊!
赵川不动声色的揣摩着对方话语里的意思,僮县在徐州东面,也属于“三不管”地带,想来这些人也不是从东晋来的,跟苏道质一样,也属于居住于坞堡内的流民势力。
这些人要么因为战乱,在村口堆起壁垒,组建私军防守,要么跟着所谓的“流民帅”,南渡江左定居,离僮县比较近的地方,就是江左的重镇京口!
搞不好这些人,以后就是谢家北府兵的兵员,因为历史上北府兵的驻地,就是在京口。
孟昶今天杀死了新郎,此事已经无法善了,但自己理亏,逃跑是能逃掉,却必然是人生污点。
赵川斟酌再三,感觉这位赵伦之话里有话,似乎不是要对他们下杀手,似乎,可以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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