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慕容家已经在汉化的道路上迈进,自然,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才是规矩,而从前的部落,则是有能力居王位,人人有机会。
鲜卑胡人们本来很排斥汉化,但上位者在揣摩了汉人的规矩后,猛然惊醒,这他喵的才是为自己的子孙保驾护航的制度啊!
胡人汉化的背后,无数的偶然中有着不可阻挡的必然性。
慕容德有自知之明,自然对慕容雨很尊重。说到底,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
“小叔,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带着人一走,龙城只怕是保不住了!”
慕容雨几乎是带着哭腔,其实她不是心疼龙城,而是丢了龙城,回到邺城之后,势必得不到好!
到时候她被嫁给某个世家的子弟,或者将领什么的,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不是走,你是回去搬救兵啊,就你一个人去。”慕容德撕下了伪装,冷冷的说道。
“你!”慕容雨瞪着自己的叔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一个人回去,怎么跟慕容俊交代?
“你想被他们抓住,然后在两军交战之际,被那些野蛮人脱光衣服在阵前表演春/宫么?你不要脸,慕容家还要脸呢!”
慕容雨沉默了,她知道慕容德说的是事实。还未开化的拓跋氏确实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鲜卑慕容和鲜卑拓跋向来不合,然后慕容家就跟鲜卑段氏一起对付鲜卑拓跋,将他们赶到苦寒之地,双方的梁子真要计较的话,写本书都写不完。
更重要的是,表面上看,慕容家觉得拓跋家是“矮矬穷”,拓跋家觉得慕容家是“骚浪贱”,实质却是争夺鲜卑一族的主导权,野心都是问鼎天下!
最终,慕容雨还是妥协了,她无法想象自己等到那么一天,该怎么做选择,是屈辱的死去还是屈辱的活着。
深夜,骑着白马的慕容雨悄然从龙城南门而出,不到几里地,就遇到了等待已久的绊马索和渔网……
洛阳宫,一个专门的小屋被腾出来当洞房,只不过,现在在里面的却是两个男人!
确切的说是翁婿!
朱序和桓温,面对面的坐着,气氛十分诡异。
两个男人在洞房里,这样荒诞的一幕,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洛阳宫,汉人心中的“天下之中”,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你是想引蛇出洞吧?拿自己当诱饵,拿自己的女儿当诱饵,你不觉得可笑么?”
朱序一身戎装,并没有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大丈夫马革裹尸,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
除了略显天真的桓婧以外,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一切都是套路。
没有什么事情是假的,只是,看能走到哪一步,还有顺势而为,还有互相欺骗。
“我不满意这桩婚事,但是呢,我毕竟是婧儿的父亲,这次,就算是送给你们一份大礼吧。”
桓温站起身来,有那么一瞬间,朱序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位掌控江左一片天的大帅,身形佝偻了几分。
“此话何解?”朱序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能回江左了,世家之间争斗的态势,也慢慢在改变,你留在江左,会拖累婧儿,最后粉身碎骨。
留在洛阳吧,这里是我的心结,你留在这里,就当是我在守护它吧。这一仗如果赢了,苻家应该十年不敢出潼关,我相信你不会投靠胡人,当然,你也要盯着赵川,若是他敢认贼作父,则……”
桓温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不言自明。
心情复杂。
在个人恩情还有现在流行的胡汉不两立大义面前,应该作何选择?朱序不知道该怎么选,还好现在不需要面临这样的抉择。
“去守城吧,我四处转转,至少今天,你是洛阳的主将,而不是我。”
桓温拍了拍朱序的肩膀,迈着大步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穿着嫁衣的桓婧,一脸焦急的等待着朱序,或者桓温两人之一出来。
“当了妇人,就要守本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野了,没有人会宠着你了,听明白了吗?”
桓温冷着脸,眼中却饱含柔情。
怜子如何不丈夫!桓温是枭雄,也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爹!!!”
桓婧扑到桓温怀里,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爆发出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甚至有了“不想嫁”的念头。
“今夜你不能洞房了,朱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好男儿事业为重,你别怪他,爹也走了,你早点歇着吧。”
说完桓温转身就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他担心自己一停下来就会掉泪。
该来的还是会来,半个时辰以后,桓温站在朱序身边,两人站在城楼下看着无数的火把在晃动。
这里是西阳门,往西走不远就是洛阳白马寺,围困大军的指挥部就设在白马寺。
“桓温,你今天是虎落平阳,不如开城投降,大家都痛快点,何必拉着人垫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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