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奕说,鲜卑慕容服软了,所以让出了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堪称是东西两线战略分水岭的荥阳(楚汉之争,战场就在荥阳及周边地区)。
志不在灭燕的桓温,也就顺着坡往下滚,接受了鲜卑慕容的好意,将战线稳定在荥阳一线,让谢家的军队去镇守荥阳。
慕容恪按照约定,修书给桓温,答应在苑陵县交还俘虏,这在胡人当中还真是头一遭。
其中会不会有诈,毕竟苑陵县(后世新郑)这个地方,位置重要而尴尬,万一鲜卑慕容耍花招,还真是脸上无光。
所以让赵川这支被灭了也不心疼的队伍去做危险的事情,倒也合情合理,就像他把谢家的军队安排在最东面防备最危险的敌人一样。
世家斗而不破,表面和和气气,背地勾心斗角,乃是常态!
想明白这个环节,赵川松了一口气,桓温只是“顺手”折腾他,并非是“特意”对付他,那就好!
“郎君,现在不去汜水关吗?我想梁影姐了呢?”长安君耷拉着脸,她已经敏锐的意识到,马上又有麻烦事了。
“罢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往东走吧,去苑陵县。”
薛强看着赵川一副苦笑的样子,感觉滑稽又悲凉!
赵川的遭遇,只是两淮地区流民队伍的一个缩影罢了,赵川本人,若是抛开他的那些人脉,其实也就是个手下人马规模大点的“流民帅”罢了。
历史上这样的人物,一直在孙恩造反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熬出头来。
孙恩造反什么时候,说明白点,那时候谢道韫头发都白了,外孙都有了,子女和丈夫王凝之也都死在那场动乱里。
这一蛰伏就是几十年,现在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薛强瞬间明白了,失去了土地的豪强,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强壮点的流民帅罢了。
投靠桓温,其实也就是在赌对方下次北伐的时候,能够光复洛阳长安,将胡人的势力,驱逐到辽东,赶出关中,那样,自己压的宝,才能获得十倍百倍的回报。
不然的话……前途难以预料,但没有好下场,这是必然的。
“走啦,我一个跑腿的都没不开心,你这个旁边打酱油的在担心什么啊。”
赵川看到薛强不说话,面色似乎十分挣扎,好心的拍拍对方的肩膀,去找刘轨等人安排军务去了。
去苑陵县还要赶早才行,天知道鲜卑慕容会不会变卦,夜长梦多啊!
荥阳离汜水关,也就几十里地的样子,傍晚,赵川就在运河边扎营。
公元前360年时,战国时的魏国就在荥阳开凿了鸿沟(也就是汴渠的雏形)。
自荥阳引黄河水流向东南,与淮水、泗水、济水、汝水等汇合,把荥阳同陈(今淮阳)、山东定陶等着名城市以及江淮一带连成一个水运网。
之前慕容恪攻克荥阳,多亏占据的时间不长,多亏燕国国内出了乱子,不然桓温这次北伐,只怕要功败垂成!
这也能看出世家子弟领军,是多么的不靠谱,将东晋地理上的劣势放大。
最终导致北伐力量分散,一个环节出问题,就会让整个局面崩溃。
谢安和谢玄都在荥阳,但赵川不打算跟他们相见,实在是没什么好说,开口闭口就是利益,好像进了菜市场一样,太没意思了。
汴渠边的一棵柳树下,长安君抱着双腿,凝神的看着河水里红彤彤的夕阳,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怎么了,是害怕被慕容恪看到吗?”
赵川在长安君身边坐下,顺势就搂住对方的香肩,鲜卑美人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身体软软的像是没了力气。
“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出现在慕容恪面前吧?现在慕容家的人,估计都以为你死了,包括你的亲族,也对你不抱希望了,对吗?”
赵川很快想明白了长安君在担心什么,她毕竟是慕容垂的妻子,虽然逃婚,但婚约还在,慕容恪翻脸将她掳回去,合乎这个时代的公理道理,反而现在她跟赵川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狗男女”。
“我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也是慕容垂难以面对的人,所以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对付挡路的人,首当其冲就是你。”
这次长安君没说你不必管我,或者我躲起来什么的,说实话,她也厌倦了不能示人的生活。而且赵川身边多了个鲜卑美人,倾国倾城,这种消息,逃不过慕容家的耳目,被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梁影假死都没有瞒过脑袋有点愣的苻生,更别说只是失踪的长安君了,燕国一定私下里派人在洛阳一带寻找过她的踪迹。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很多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我又不能放弃你,所以咯,管他是慕容恪还是慕容垂,放马过来就是了。”
赵川在长安君娇艳的红唇上啄了一下,他的对手已经够多,债多不压身,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现身。至少可以让慕容恪等人看到,长安君在自己身边很幸福,至少自己可以给这个女人他们不能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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