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这只“鶸鸡”,被赵川收拾了一顿,屁都不敢放一声,躲到队伍的最后面,到了荥阳之后,把赵川当透明人,直接进了城,连声谢谢都没有说。
世家子弟,欺软怕硬,不外如是。
“王珣也算是琅琊王氏的嫡系,为何如此不堪?”
薛强看着王珣狼狈逃回荥阳城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战乱,北方的世家豪强经历了大规模洗牌!被杀的,逃难的,结坞堡自守的,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故事。
能活得滋润的,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别的不说,就说范阳卢氏的卢偃吧,跟鲜卑慕容合作,在慕容家的后院,出海捕奴,贩运海货,运送移民到江左,摄取了大量的“合法”财富!
只要胡人采取的不是寸草不生的政策,这些人就能找到活路,甚至活得比之前更好!
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是金子,对于这一点,赵川有深刻的感悟。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你难以理解的事情,在对方看来或许理所当然。”
听到赵川的话,薛强点点头,此番南下,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从前自己想得太天真,即使你什么都不求,人家也未必会真心接纳。
更何况东晋这边的酒囊饭袋也真不少,对比下人家慕容恪……啧啧,真没资格嘲笑人家胡人怎么怎么样。
“听说,你跟谢家长女谢道韫有婚约在身?”
薛强一脸八卦,盯着赵川的眼睛。
“嗯,确实是这样。”这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建康城里希望跟谢道韫春风一度的世家子弟多不胜数,这等出类拔萃的鲜花被人摘了,大家自然会关注那个“幸运儿”是谁。
“你之前不是说谢安他们都在荥阳么?你为何过而不入?”
树大好乘凉的道理,薛强不相信赵川不懂。
“现在我需要避嫌。我相信我们不到汜水关,就会遇见桓温的,要不要打个赌?”
赵川和薛强现在站在荥阳城郊外的一座石桥上,这里几条河流汇聚,一片繁忙。晋国北伐大军已经全线押上,粮草转运的地点,也从后方的许昌,转到荥阳城。
并且吸取上次的教训,在这里部署重兵!
“晋军一时半会,大概是不会离开这里,直到今年秋收,在枯水期来临之前,才会离开中原返回晋国。”
赵川想了想近期被慕容家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的长安君,觉得是应该解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谢道韫老大不小,已经快二十二岁了,绝对是这个年代的老姑娘,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等进了汜水关,入主洛阳,就赶紧的把婚事办了吧,趁晋军还在中原,苻家和慕容家暂时还不敢动弹的机会。
等晋军一走,恐怕慕容垂不会跟自己讲客气,事实上,历史上桓温北伐洛阳没过多久,这里就被慕容恪攻占,守城将领沈劲被俘,拒绝投降被杀。
这是一块风水宝地,这也是个火药桶。
“胡人现在也要农耕,他们也不放牧了。”薛强沉声说道:“春天要播种,胡人组织力也差,估计不会有战事,但今年冬季和明年夏季,洛阳特别危险,尤其是明年夏季。”
薛强跟胡人斗争非常有经验,这些人打仗季节性很强,夏季是战乱的高峰期。
夏天树木繁茂,野味多,果子也多,很多东西能吃,马也能吃草,遇到极端情况可以扛一扛。而且夏天军粮也要见底,打仗就要死人,吃饭的人又会变少,多少是一个不是福利的福利。
秋天要秋收,囤积军粮,组织人手处理农务,根本没时间打仗。
冬天倒是没什么事,但北方天气严寒,马又不能吃草必须要吃豆料,热量散发也快需要更多的军粮,关键是,明年还要春耕,万一把种粮吃了,明年拿什么去耕种呢?
赵川认为薛强很不错,在北方混了这么多年,对胡人的行为模式和行动规律了若指掌,句句话都在点子上。
春秋无战事,夏冬看情况!只有适应了胡人的节奏,自己才能在洛阳生存下去。
“将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江左先不说,就说这北方,迟早会统一,胡人们解决问题的手段也比较简单粗暴,到时候薛家还能保持现状么?”
赵川指着桥下的河流说道:“你看,这是条支流,那边是另外一条支流,不管它们的源头是哪里,最终都会汇聚到黄河里来。”
薛强闷不吭声,额前的几缕白发,被夏日的微风吹起,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与思绪一样,摇摆不定。
“我这次来,就是害怕这世道变得太快,薛家没办法适应,只可惜事与愿违,我虽然还没看见桓温,但今日观晋军军容,乌合之众谈不上,总感觉少了几分锐气!”
看见了王珣一干人等的丑态,薛强心里还能有什么念想?就算桓温是个强人,只是他又不能靠自己去打天下,还不是得依靠手下的人?
管中窥豹,桓温手下,就算不全是王珣这样的,世家的出身,往往代表着习气和做派,就算强一些,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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