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诈而多疑的卢偃,此时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矛盾之中。无声的较量,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落下风还是自作多情。
赵大官人回屋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他并不担心那个叫卢偃的人来“反杀”自己,这不仅仅是因为直觉,还有薛强的态度。
薛强为人怎么样不好说,不过再怎么稀烂的人,也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合作伙伴死在家里,做人能做到那种程度,当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一大早起床,神清气爽,整个人都似乎获得了拯救,还没洗漱,就听到薛强在敲门。
“你是来确认我死了没?”看到薛强那略有些躲闪的眼神,赵川似笑非笑的问道。他今天穿得很随意,白色的儒衫看起来有点旧,头发在之前也被剪短,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我只是来看你有没有受伤好不好!那个卢偃听说是条毒蛇!
很多话薛强没办法跟赵川直说,只好讪笑道:“大当家,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走吧,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果然还是要正面交锋了么?
赵川点点头,该来的还是会来,那么,就去会一会这个卢偃吧。他心中充满了坚定和洒脱,不会输,也不能输,河东薛氏,一定要争取过来,不然以后这仗真没法打。
赵川和卢偃,都不知道他们其实很早就已经成为了对手,因为一个叫慕容雨的女人。
而此时此刻慕容雨看着眼前这片荒芜而美丽的江滩,疑惑的问紫韵夫人:“这是哪里?这已经是江左地界了吧?”
她们一路去黄河两岸逛了一圈以后,又坐海船南下,到了长江口。
两晋时期,长江口还相当荒芜,没有发迹。而所谓的海外贸易,也多是从晋江出发,走南洋。
“我们要去疁城(今上海嘉定区),陆家祖宅在那里,离这儿不远。”
紫韵夫人语气平淡,却不知道慕容雨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是江东陆家的人?你不是……”慕容雨想说你不是个鲜卑人吗?似乎还是拓跋氏的贵族,怎么一下子成了江东陆家的人?
江东陆家,乃是江左本地的世家,传承了几百年,用长久不衰来形容是合适的,用要死不活来形容也是合适的。
“即使是做妾,也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不过其他的就别想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一路上我可有将你当做俘虏看待?”
果然是……不讲道理啊!慕容雨心中哀叹,这样的人,认死理,想做的事情就不会松口。
就非要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睡了,吃干抹净就开心了?我娘亲也没为我做到这样的程度啊?
慕容雨对这个美丽而偏执的女人已经无话可说。
慕容雨的母亲是大可足浑氏,子女挺多的,堪称是好生养女人的典范,自然不会将精力放在从小就不服管教,特立独行的慕容雨身上。
不过慕容雨想不透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却是稀疏平常的,连紫韵夫人的几个随从,都挺理解这种心思的。
紫韵夫人就一个儿子,而且还年幼失散,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给自己的儿子把玩,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俘虏,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船从宽阔的江面进入渐渐狭窄的水道,这是在往江左的内陆走。
“我们会去建康城吗?”说实话,建康城现在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东晋王朝也处于上升期,南迁的移民很多,保证了这座城市的活力,向往繁荣的慕容雨很希望到建康城去看看。
“不会,我们会先去祖宅。”紫韵夫人惜墨如金,不愿跟慕容雨多说,这个话题自然无法进行下去了。
“你们家大乱在即,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紫韵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进了船舱,现在已经是夏天,太阳毒辣,她和慕容雨都被晒黑了,鲜卑人的特征看上去倒不是太明显。
慕容雨心中有一个不详的预感,她也许真的一辈子没办法再回到邺城了。她不怕坏人,就像是慕舆根那样的(此人现在已经作古,死得非常卑微),那样的人,有太多的弱点可以利用。
正是所谓的“好人”,他们有着自己的观点,他们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且深信不疑,那种执念你无法动摇。
这就好比母狼要杀掉羊,把羊肉给自己的崽子吃,母狼的做法是对的还是错的?站在羊的角度看当然是错的,但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却也无可厚非,就是这么个世道。
慕容雨突然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更深的理解,卢偃一边当燕国的臣子,一面却背地里发展自身的势力,他错了吗?他是坏人么?
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紫韵夫人也不说话,坐在她身边,神情淡然。
远在北方的荥阳,局势相当平静,不过作为主将的谢玄,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因为堂兄谢韶来了,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这东西很好制作,但我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多说无益,你这里有没有僻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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