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冰凉,有一半是因为地面潮湿,另一半却是因为吓的。
卢偃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血剑”,叹了口气说道:“你啊,技不如人,也就别怨我了,如果有下辈子,记得找一户好人家吧。”
尸首分离,这个人当真是行事严密,心狠手辣!
卢偃暗暗后怕,这次他对于随从太过于自信,多亏平日里的谨慎小心救了自己一命。
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让“血剑”一个人埋伏,等着赵川的,现在看来,当时的不光彩,并没有什么坏处,血剑当时或许心中暗笑自己这个主人胆小如鼠,然而所有的事情,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是赢家。
不然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两个死人了。
幸亏他目睹了这一切,幸亏他决定了以后再也没想过改变计划,幸亏……还活着,真好。
从“血剑”被杀,到赵川扬长而去,卢偃全都看在眼里,以至于对方都走远了,他还不敢出来,一直到天亮。
这一夜,他体会到了普通流民的那种悲哀,说死就死,身不由己,活下来完全要靠老天眷顾的无力感。
乱世里,根本就没什么天之骄子,你这样觉得,是因为你只是投胎水平比较高而已。
“雨儿,你看上的人,果然是……深不可测啊!”卢偃苦笑了一阵,赵川对他感到忌惮,他又何尝不害怕赵川这样的家伙呢。
不仅仅是情敌,这个人,处处都挡了自己的道。
他也是没料到,慕容雨倾慕的男人,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对方是这样的年轻,如果无病无灾,一定能死在自己后面,那么,跟这个人结仇,就是跟自己的下半辈子结仇,甚至是给家族带来祸患。
就算不怕赵川,然而自己是英雄,就能保证自己的儿子是英雄么?自己的羽翼,护得住卢家一时,护得住卢家一辈子么?
那是长达几十年的提心吊胆!死了都不得安息。
“罢了,我终究是不精于暗杀这样的小道,那么,还是将来战场上见真章吧,我就看你打不打得过鲜卑铁骑。
我可以借力,就不知道你能从哪里借到力,是河东薛氏,还是关中苻家?别怪我卑鄙,若你是个庸才,我又何苦要跟你斗?”
卢偃沉吟了一阵,这事办得不利索,但也就那样了,回邺城复命就行了。剩下的,让慕容家的人操心吧。
慕容俊已死,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利洗牌的机会来了,自己上位的机会也来了,为了获得将来把赵川按在地上摩擦的能力,他必须要深入参与燕国的朝政,摄取权力了。
说实话,若不是遇上(刻意找的机会),卢偃现在真没功夫去找赵川的不痛快。
没有力量就借力,卢偃并不觉得羞耻。你没大象的力气大,如果要捕猎大象,难道还不能叫小伙伴?不能借助工具?非得把自己的肌肉练得能打得过大象么?
“雨儿……罢了,反正他也没得到你,我心里还是平衡的。”
一想到慕容雨那妙曼的身体赵川也没有一亲芳泽,卢偃心里还是挺舒服的。他没想到,当初赵川跟慕容雨也就是差一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偷尝禁果的任务。
他自我解嘲的讪笑一声,就把“血剑”的尸体扔在路边,连埋都不埋,就直接离开了,如同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窝囊死去的人,不值得尊重。
世家中人,多是心性凉薄之辈,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弃之如敝履,卢偃的做法,是这个时代的“国情”,像赵川那样“惺惺作态”的,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顺利解除危机的赵川翻过一道山丘,看到有个形貌猥琐的中年大叔在山腰上打五禽戏。
对方也看到他,也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的招招手。
脸上沉静,心中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深吸一口气,赵川对着中年大叔拱拱手说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离开的时间,其实连一年都不到,他却觉得沧海桑田,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长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嘿,听说你泡了好几个江左的妹子,果然没丢师父的脸,不错不错!现在你的故事,传的到处都是。”
王猛亲热的拍了拍赵川的肩膀,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冲淡了两人见面的惆怅。
这一下差点让赵川栽倒在地,他前几个时辰才刚刚去杀了个人,现在居然有人这样跟他聊起妹子,车开得太急,又拐了个大弯,赵大官人险些把持不住。
“师父我为你做了些准备,这次让苻坚罢兵不是难事,等咱们夺了长安,把苻坚扶上那个位子以后,师父就跟着去洛阳享清福了,哈哈哈哈哈。”
说是享清福,实际上胸中有豪情万丈,企图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样嘴里说是一,心里想着一百的做法,还真是让赵川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师父啊,你说回长安夺权……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啊?”赵大官人觉得猥琐大叔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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