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解除“邪术”以前,他不会去深究这些事情。目前不能壤,不能生育,这是他的致命伤,唯一能做的唯有隐忍。皇后可足浑氏和太子慕容松,对他而言很重要,这是执政合法性的基石。
就算可足浑氏生的是孽种,但在慕容伟心中,慕容松不但不是自己的耻辱,反而是一道坚实的护身符。试想,万一慕容松死了,那下一个太子怎么办?已经不会有下一个太子了啊!
在濮阳城转了一圈,俘虏已经被收拢,宿卫军的士卒们忙里忙外,在慕容伟面前晃来晃去的,让这位少年皇帝颇感无聊。
“看,我只是交代你去办这件事,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你真能做成。看,你是怎么做的?邺城的流言也是你的手笔么?”
慕容伟本身就是少年心性,心机虽然深沉,但城府是远远比不上高玉这样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江湖,他也很好奇,慕容垂何等样人,为什么这么浅显的计谋,他都会入套呢?
高玉平静的拱拱手道:“除掉慕容垂,最困难的不是他手里那些骑兵,而是在于慕容恪。陛下应该知道,慕容恪掌管燕国军政大权,他一直在暗地里保护慕容垂,平衡各方势力。
要想除掉慕容垂,就必须把他们兄弟二人分开才校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慕容垂自己故意撇开慕容恪。除了夺权,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吸引他独自带兵回邺城。
只要他独自带兵,有不轨的迹象,我们就能借题发挥了,相信到时候丞相(慕容恪)也无话可。”
慕容恪处事公正,他也必须一碗水端平,不然燕国国内矛盾重重,难保不会在什么时候大爆发。慕容垂若是被皇帝慕容伟抓到谋反的“罪证”,那慕容恪也不出什么话来。
不然他就无法在丞相的位子上继续呆着,毕竟,慕容伟也要防着慕容恪篡位,这些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实际上是很微妙也很敏感的。
慕容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对高玉的眼光大为惊叹。
燕国朝局复杂,各种矛盾交织,三言两语难以尽述。
就势力来,有鲜卑贵族一系的,有汉人世家一系的,还有慕容家的皇叔,还有喜欢干政的可足浑太后,甚至还包括内迁的丁零族(依附于燕国)等等。
鲜卑与汉饶明争暗斗,皇室内部倾轧(指慕容俊一脉与慕容家族其他“皇叔”),世家与平民之间的铁幕……上一一夜都不尽这些是非。
能从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当中,厘清并找到最关键的一环,当真是不容易,高玉是个人才。
慕容伟在心中暗暗对此人有个更高的评价。
看到慕容伟不话,高玉还以为他不理解,继续道:“陛下占据的是大义,既然是大义,那就不能让人钻空子,要牢牢把握大义的旗号。
慕容垂回来密谋政变,本身就是谋反,陛下先发制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其实还是在于怎么引诱对方先犯错。
如果慕容垂真的孤身入邺城,他又在任城击败了谢石,立了大功,将其诛杀或者下狱,则显得陛下妒贤嫉能,不能容人。
两相对比,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再了,以慕容垂的奸诈,他是不可能让自己立于危险之地的。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们这样既掌握了慕容垂谋反的证据,又一举将其势力剪灭,何乐不为?只是可惜……”
高玉又叹了口气,似乎颇为不甘。
慕容伟知道他想什么,摆摆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慕容垂为了防止我翻脸,早就把他的家眷安置在军营当中,此番并未搜到,很显然他们是随慕容恪一起行动的,到时候,还是得跟我那个好皇叔谈谈。”
为了不让自己的家眷成为人质(两个儿子慕容令、慕容宝),慕容垂早就让二人跟随慕容恪行军打仗,为什么不跟着自己,那是因为害怕一家人被一锅端了。
果不其然,现在这一招起作用了。
“走,高玉,可足浑常,带兵回枋头。等着我那好四叔来枋头找我。”
慕容伟把身上的大氅扔给高玉,兴奋的道:“赏给你的,等班师回朝后另有封赏。”
完转身就走了,只剩下高玉和可足浑常两人面面相觑……
洛阳城外人山人海,不过秩序井然,气氛甚至有些肃杀。
赵川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队队的驽马拉的车厢,都用黑布蒙着,不知道里面是何物。穿着皮甲的士卒一个方队一个方队的出了东城门,看上去颇为壮观!
“太后驾到!赵丞相接旨!”
内侍的鸭嗓子大叫了一声,一辆黄色帷幕盖着的马车,停在路边。
“应顺时,受兹明命。今丞相兼大将军赵川率军抗击北虏,特赏府邸一座,良田千亩……”
随着内侍抑扬顿挫的声音,众人都是感觉莫名其妙,因为他们从来都没在建康朝堂上混过,对于这些“正规军”的玩法还不是很捻熟。平日里赵川的军令也是十分通俗易懂,没有这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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