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有太多的疑惑,但顾延此刻人还在抢救,再多的困惑还是压了下去。
她跟着他并肩坐下,泪被擦拭,此刻只余一双红肿的杏眸。正暗暗打量他。
他垂眸坐在那里,表情很淡,淡到她看不出任何情绪,仅有微抿的唇瓣泄露出他的紧张。
他终究还是多少有些许在意的。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感受到对方的微颤。
他似乎有些怔茫,沉寂的眸掀起波澜,侧头看向她。
窥见她脸上明显的担心,他收拢掌心,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从未如此感觉到的暖意。
“我没事。”
他似乎对她轻掀一丝淡笑,晏媺兮的心底却涌上酸涩。
从顾延出事,他是打定了主意,就这样,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扛。
此刻,听闻消息的顾老爷子和南文琦也急匆匆赶来,那张威严的脸失了颜色。
“顾延他,他怎么样了?”
“子弹穿膛,现在还在抢救室。”
老爷子大受打击,身侧的南文琦立马扶住他。顾老爷子看向手术室的门,手里的佛珠都在颤,他再次看向顾颐钦,冷怒问道。
“究竟是谁,敢动顾家的人?!”
顾颐钦看向云青,后者立马将调查的结果全数递给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接过,差点气死过去。
原来,顾洲前两天被举报,账务被清算调查,找到顾老爷子求情帮忙。
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不忍他进监狱。但税务局那边态度异常强硬,打听下来才知道是顾颐钦的意思。
顾颐钦自然不同意,顾洲那边就开始狗急跳墙。知道是顾延容不下他,这些年的共事,也让顾洲忍耐到了极点。
他想鱼死网破,于是买凶设局。
顾老爷子没想到,终究还是到了二子相残的地步。
“此番事情,全是顾洲一手策划,顾二少爷如今在国外洽谈,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参与。”云青不忘解释。
一直坐在身后椅子上减少存在感的晏媺兮似乎听到这一句,眉梢微讶上挑。
主谋没变,变化的是这一世顾郁寻没有参与其中。
“事到如今,老爷子还想继续包庇吗。”顾颐钦冷漠似冰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都怪我,怪我以为他会收敛,结果酿成大祸。”顾老爷子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众人陷入沉重的默然,顾老爷子看见顾颐钦朝坐在远处的晏媺兮走过去,自然的坐在她身侧。
气的他头更疼了。
此时,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众人站起来看向医生。
“手术成功,胸腔内的子弹已取出,脱离危险。现在转入ICU观察。”
晏媺兮安静的跟在顾颐钦身边。
这样的伤势,倒和前世顾颐钦的也一般无二......
看着顾延被推入病房,她想了想,对顾颐钦说道。
“我先回去了,你这边处理好了,回洺湾。”她看向他漆黑深沉的双眸,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有话跟你说。”
她没有名分和理由在这里继续下去,这毕竟是他的家事。
再待下去,只会令他爷爷和母亲厌烦。
顾颐钦目光浮动,看着她,半晌轻轻点头,握住她手的掌心紧了紧,一开口,微微沙哑。
“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晏媺兮对他淡淡安抚一笑,顾颐钦目送她在孤原的跟随下走远,思绪还定格在她刚刚眼底那涌动的情潮,还有以为他受伤时,那些真切的眼泪。
她今日,似乎很是不同。
-
一天后,晏媺兮从孤原口里得知,顾延脱离危险,人已经醒来,预计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出院。
顾洲这次在劫难逃,数罪并罚,等待他的是无边际的牢狱之灾。目前他被拘留,顾老爷子连见都不去见一面。
对外宣称,顾家再无此人。
洺湾庭院。
晏媺兮正在练习书法,毛笔沾上砚台浓墨,点画在宣纸,心思却在发散。
漫不经心问身后孤原。
“你说他在忙什么,怎么还不回来?”
她低眸看着宣纸,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写出了那人的名字。脸上不禁局促浮起淡淡红晕,正要销毁证据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瞬间抽走了那张宣纸。
随之而起的是独属于那人低沉隐带笑意的语调。
“原来小兮儿这么想我。”
她猝然回头,只见刚刚还在和自己聊天的孤原早已不在那里。所见的是顾颐钦那双略微含笑的桃花眸,黑如墨玉,散出星光点点。
晏媺兮脸上的红晕越叠越红,说不清是羞是恼。伸出手想要夺回那张泄露心事的宣纸。
“你,你还我!”
他抬起手,未让她得逞。另一只手一把挟住她的腰,微弯唇瓣。
“小兮儿想对我说什么?”
他在问昨天,两人在医院说的事情。
看着他灼目的桃花眸,她一双眼不禁有些闪躲,想了一夜的说辞,竟在此刻有些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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