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昆玥站在晴荫身后很远处,两人之间有竹林遮挡,他看得清她满头白发,看着她身体日渐虚弱,直到死亡,却再没有在她清醒的时候,去见她一次。
后来昆玥回山,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白玉瓶,直直去找了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实实在在生了一场大气,那些人非死即伤,尤其是当年给晴荫酒中加入使人垂老药的女子,昆玥没有找到那种药,只提剑站在她身前,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即使后来昆玥自知做的过分,帮那女子求药恢复,但这事儿也令得当年那些追求他的人,再不敢对他动什么心思,而昆刖自此绝情,再不关心情事,只注修炼。
竹词深知昆玥的无奈,所以她最不愿意看到昆玥今生再次因为一个人,而与自己所爱着得整个宗门作对,甚至于是使得这个宗门分崩离析。
“师父一生承受太多东西了,当年的晴荫,他不得不忍受,而后来将我带回昆仑山,也是力排众议,他替我背负了许多年的骂名,将我护得特别好,我生来没见过父亲母亲,师父就是我的父亲母亲,他教我说话,识字,走路,教我读书修炼。”
当初竹词与故绪在刚刚离开苍枫山,正逢夜晚,两人找了处山洞存身,但是竹词夜中却是怎么没有睡意,根本没有办法睡着,而故绪也是如此,姜厄之事对于二人来说,都是太过沉重,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那晚竹词静静靠着故绪的肩膀,摆弄着手中的小纸人,轻声细语说着自己的心事,而故绪也是在那时候,再度对于竹词有了更新更加细致的认知,也认清楚一件事情。
昆玥对于竹词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所以故绪在后来得知昆玥竟是为狐言所杀后,即便是眼见竹词亲手斩杀狐言,心中也未曾真的能出现对于竹词的恨意。
“其实昆仑山中的许多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对于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曾听到过,只是没有告诉师父他们,他们说我来路不明,无父无母,没有家教,又是天生不详,引天地异象,早晚会害了昆仑山。”
竹词淡声说着这样的事,嘴角却是噙着淡淡笑意:“很早的时候我只是难过,却并不讨厌他们,后来的时候,我却已能够视若无睹,因为我没有什么可难过的,我有师父,有师兄,有师姐,后来还有了你。”
“其实我也有父亲,有母亲,他们都很爱我,只是没有来得及看着我长大,我没有任何难过的理由。”
“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阿绪,真的走到绝境,你一定不要阻止我,你不要觉得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迷迷糊糊,遇事都要你来摆平,但是我决定的事情,都是仔细想好的事情,不会改变。”
......
当初竹词并未说明日后如果她的魔身真正暴露在众人面前,而且在走上绝路毫无退路之时该怎么办,或者说她会怎么做,故绪当初本是想问,却自觉问不出来,就没有再问。
而且当初的故绪自觉自己不会让竹词走到那一步,心有些许自负之意,也便是未曾多加关注,直到看着竹词眉眼带笑,言语间处处激怒姜晴,而自己却是开始逐渐将旋绕在周身的那股灵力屏障悄悄隐去的时候。
故绪这时才知道竹词那时候做下的决定是什么。
那就是死亡。
世上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是死亡解决不了的,不是制造灾难的源头死亡,就是无穷无尽无辜之人无辜之物无辜之灵的死亡,要想获得平和,想得到安宁,不管是哪一方的安宁平和,总是要由另外一方的血肉跟消亡来组成。
她怕自己子啊恢复魔身之后,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那股能量,毕竟这股能量早就应该突破被她融合,却是因为她不想,不敢,而用特殊的法子将之封印这么多年。
封印多年,要不就永远封印下去,要不就是要承受在封印被突破后,所带来的强大反噬。
而这反噬竹词能否承受,没人知道。
......
“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阿绪,真的走到绝境,你一定不要阻止我。”
......
竹词看着眼前不远处满面怒色的姜晴,自觉自己说得已然是足够多,她如此,想要借姜晴之手死去,并非是因为什么大慈大悲,不想连累世人的想法,只是在经历先后几个人的离去,消失,她感觉到很累很累。
最开始是江调,死于赵祎疯魔化要毁了昆仑山,而赵祎要毁昆仑山,是因为当初昆玥带着竹词回归,灭了作恶多端得重家,使得赵祎家破人亡,后来是昆玥,昆玥被狐言所杀,而理由非常可笑,只是想要让竹词痛苦,而且还带着昆玥内心一点因为林湖而产生的妒忌和憎恶之心。
再后来是花以,他本孤身一人闯荡四方,并未妨碍到任何人,却在最后被狐言利用林湖的残灵,设计将他困入大阵,最终被生生绞杀,只是因为花以本体乃是饕餮,且临死觉醒,并未在竹词面前露出过于难看得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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