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素素在叹气了:“叶公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可是现在看你的样子,却实在不值得恭维……你实在令人失望。”
叶笙也叹了口气:“老实说,连我自己都对我自己觉得有点失望。”
“依我看来,一个挑粪的,对女孩子的态度都要比你好一点。”
“依我看来,大概还不止好一点,至少也要好七、八、九、十点。”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呢?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有醉。”叶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可以保证,我比世上任何一个挑粪的,都要清醒七、八、九、十倍。”
“你这样做,究竟想干什么?”
叶笙歪着嘴,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请她的裤子暂时离开一下,好让我看看她的腿。”
这是什么狗屁话?简直比天下最臭的狗屁还要臭七、八、九、十倍。
这个人是不是疯子?
叶笙没有疯,快要被气疯的是宫萍。
宫素素用一种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叶笙,从头到脚看了半天,才叹着气说:“现在我总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哦?”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故意来这里捣乱的……”宫素素冷笑,“如果有一个女人是花痴,男人也许会特别喜欢;男人是花痴就不一样了,女人看见男花痴,只有用一种法子对付他。”
“什么法子?”
宫素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就是这种法子。”
这句话只有六个字,等到这六个字说完,已经有五样东西往叶笙打了过去。
一对筷子,一个酒杯,一个小酱油碟子,和一个装汤的大海碗。
碗是最先飞过去的,因为碗里还有大半碗冬笋炖鸡汤,汤碗飞出,汤水飞溅,就算没有溅到叶笙的眼睛上,也可以挡住他的视线。后面接连而来的攻击,他就看不清楚了。
这一招八股文的“破题”,没有学问的人是破不了这个题的。
然后酒杯飞出去,飞出去的时候,一个杯子已经碎成七八十片,就像是七八十件形状不规则的、有棱有角的锋锐暗器。
两枝筷子如飞钉,一枝钉叶笙捏刀尖的手,一枝钉他的腰眼。
旋转着飞出去的酱油碟,还在半空中旋转不停,谁也看不出它攻击的目标,究竟是叶笙身上的哪一处地方。碟子是圆的,不断旋转,谁能看出它的方向?
叶笙果然没有看错,这位纤弱文秀的垂老王妃,确实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高手。
明明是在好几丈之外说话,却能让听的人觉得近在耳边,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事。她这出手一击,更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
明明是五样吃饭用的普通用具,到了她的手里,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而且一出手,就把对方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
一个因失宠获罪而被谪的王妃,怎么会有这一身可以在顷刻间杀人的绝技,出手怎么会如此准确老到周密?
这是不是因为,她杀人的经验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丰富得多?
看她这一次出手,她以前杀人大概是很少会失手的,这一次她出手时当然也有把握。每一个角度,每一种情况,她都已算得极准,偏偏只有一样东西她没有算。
她没有算鸡汤。
鸡汤洒出来,洒得人满眼都是鸡汤,固然可以挡住叶笙的视线,但宫素素的视线也同样会受到影响。等到鸡汤像满天雨珠一颗颗落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叶笙已经不见了。
好快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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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叶笙还是受了一点内伤的,要不是逃得快,可能已经没命了。
或许宫素素的能力还比不上快活王,却也差不远了,因此叶笙只能逃得远远的,养好伤之后,第二天中午才出现在黄石镇上。
此时,艳阳高照,晚上十二点过后那种诡异的景象,绝对不会出现。
不过,当叶笙到了宫素素的居处时,那地方已经人影不见。非但宫素素不见了,宫萍也不见了,甚至连那个应门的白发老妪都不见了。
本来布置得很高雅干净的屋子,现在已经一片凌乱,就好像刚刚有七八十只猢狲到这里来,满屋子到处翻跟斗。
叶笙的心沉了下去,观察了好久,眼睛却又忽然一亮。这是因为,他看到了一样东西。屋子里虽然一片凌乱,但这样东西还是很刺眼。
叶笙看到的,是一个用一根麻布带扎成的发髻。本来应该是褐黄色的麻布带,已经变成黑色,也不知道已经用了多久没有洗换过。
本来是黑色的头发,现在却已变成褐黄色,又是灰尘,又是泥巴,又是油垢,又是沙土,距离上次洗头的日子好像已经有一甲子之久。
这个发髻,叶笙认得,本来应该是在那个小叫花子黄小虫头上的,现在却落在一个破碎的花瓶和一个还没有摔碎的水晶灯罩之间。
这个发髻虽然扎得乱七八糟,可是它的断落处却很整齐,竟然是被人一刀削落的。叶笙捡起发髻,凝视发根断处,瞳孔忽然收缩:“好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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