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忽然闭上眼睛,实在不愿再看那“铁面无私”赵正义一眼。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
如果真的是哪位地狱魔王在捣鬼,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吧!
只听脚步声响,果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人脚步沉稳,下盘显然很有功夫。所谓“南拳北腿”,赵正义是北方豪杰,功夫大半都练在两条腿上。
第二人的脚步很重,却很浮,走进来时,还在轻轻喘着气。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笙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来的难道只有两个人?难道第三个人走路时,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瞎子阮小二似乎站了起来,传声道:“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点恩怨,无端劳动三位的大驾,已是不该,又害得三位在风雪中苦候多时,更是该死,但请三位恕罪。”
他说话的声音永远不疾不徐,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只听得赵正义的声音道:“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阮先生又何必客气。”
这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冠冕堂皇的话,但这种话叶笙早已听腻了,简直想作呕。
又听见一个很苍老,却又很清朗的声音道:“老朽虽只不过是个说书的,但平日说的也是江湖侠土们风光霁月的行径,心里更是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这里来,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冷道:“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兄弟就得益匪浅了。”
那说书的赔笑道:“这一点,老朽更是义不容辞,必定会将今日所见,一点不漏地说出来。公孙三爷找老朽来参与此事,也就是这意思。”
叶笙这才知道公孙胜找这人来的用意,也不禁在暗中佩服公孙胜办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到了。
突听独眼妇人孙二娘道:“不知这位朋友贵姓大名?能否见告?”这句话,显然是对第三个人说的。
但第三个人并没有开腔,公孙胜却道:“这位朋友,素来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姓名……”
瞎子冷冷道:“他的姓名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他不愿说,我们也不必问。可是我们这些人的姓名,他却不能不知道。”
公孙胜立刻就道:“我们本有八兄弟,昔年承江湖抬爱,把我们叫做‘中原八义’,其实这也不过是朋友的抬爱……”
瞎子忽又截口道:“这并不是朋友们的抬爱,我们的武功虽不出众,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义气为先,绝没有见不得人的。”
赵正义大声道:“中原八义,义薄云天,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说书的也拍手道:“中原八义,好响亮的名字,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大义士了。”
瞎子道:“我是老二,叫阮小二,昔日人称‘立地太岁’,又叫做‘神目如电’,可是现在……”
他惨笑了几声,嗄声道:“现在我的名字叫‘有眼无珠’,你记住了吧。”
说书的赔笑道:“在下怎会忘记?”
卖野药的郎中道:“我三哥‘宝马神枪’公孙胜,你已见过了,我行四,叫安道全。”
说书的道:“听阁下的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
安道全道:“正是。”
说书的道:“南阳府‘一帖堂’安家药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老朽小时也曾吃过‘一帖堂’的驱虫散,不知阁下……”
安道全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
说书的失声道:“万牲园?莫非阮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
安道全道:“嗯。”
说书的道:“是哪一位?”
那卖酒的道:“就是我这卖鸭脚的。”
说书的长长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
卖酒的道:“我叫‘短命二郎’阮小五,砍柴的樵夫是我六弟,叫‘菜园子’张青。他这把斧头现在虽只劈劈柴,但以前却能‘力劈华山’……”
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活阎罗’阮小七,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因此人家又叫我满天星,亮晶晶……”
卖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白日鼠’白胜,现在是一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是臭豆腐干。”
说书的道:“不知大义士在哪里?”
阮小七道:“我大哥‘托塔天王’晁盖大哥,又叫‘义薄云天’,已被人害死……这位是张青的婆娘,叫……”
独眼妇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母夜叉’孙二娘,但你还是好好记着。现在,我也是中原八义的一员,排行第四。”
说书的赔笑道:“老朽虽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记性还不错。”
孙二娘冷声道:“我们要你将名字记住,并不是为了要靠你来扬名立传,而是要借你的嘴,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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