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却偏要直勾勾地盯着她,瞧了半晌,突然笑道:“你可是要我助你逃走?”
周莹莹道:“你……能么?”
绯衣少年笑道:“别人将此地当作龙潭虎穴,但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当真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周莹莹故意道:“我看你只怕是在吹牛。”
绯衣少年嘻嘻笑道:“你对我来用这激将之法,是半点用也没有的。你要我助你逃走,除非你肯乖乖的让我在你脸上亲上一亲。”
周莹莹暗道:“我闭上眼睛让他亲,总比死在这里的好。如果我死在这里,那就连叶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想起叶笙,周莹莹立时什么都不顾了。只要能再见着叶笙,就算要她被猪狗亲上一亲,她都是心甘情愿的,当下闭起眼睛,道:“好,来……”
况且,在那条项链法宝的作用下,别人也只能做个样子,根本就无法真正亲到她。
此时,她半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被重重亲了一下。
只听绯衣少年道:“大丈夫言而有信,随我来吧。”
周莹莹不由自主,足不点地,被他拉了出去。她睁开眼睛一看,他竟然放足直奔向那边的屋舍楼宇。
周莹莹大惊失色:“你……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绯衣少年嘻嘻笑道:“我本有心助你逃走,但你若逃走后,少不得便要不理我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将你留在这里的好。”
“但你……你……”
绯衣少年笑道:“此间的主人,既非我父,亦非我子,却是我的母亲。方才你骗了我一次,此刻我也骗你一次,两下都不吃亏,也好让你知道,女子虽会骗人,但男子骗起人来,也未见得比女子差多少。”
周莹莹又惊又怒,破口大骂:“你这丑猪,你这恶狗,你……你……你简直是个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生,我恨不得撕碎了你!”
她骂得越凶,那绯衣少年便笑得越得意。
………………
院中的黑衣大汉、白衣少女,瞧见那个少年来了,都远远躬身笑道:“大少爷回来了。”
有的少女似是与他较为熟悉,便道:“大少爷,你又一晚上没回来,小心夫人知道,不让你进门。”
绯衣少年笑道:“我本未进门,我是自马棚那边墙上跳过来的……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让妈知道,后天我一定好好跟你们亲热亲热。”
少女娇笑轻呼:“谁要跟你亲热亲热……你带回来的这只小羊,生得倒不错嘛……”
笑语声中,绯衣少年已拉着周莹莹,奔向竹林后一排精舍。
突听一声轻叱:“站住。”娇柔轻细的叱声,自竹林外一栋楼宇上传了下来。楼高虽有数丈,但这叱声听来,却宛如响在周莹莹耳侧。
绯衣少年果然乖乖站住,动也不敢动了。
只听楼上人道:“你好大的胆子,回来后就想偷偷溜回房么?”
绯衣少年更是不敢抬头。
周莹莹却反正已豁出去了,索性抬起头来,只见琼楼上朱栏旁,一个宫鬓堆云,满头珠翠的中年美妇,正凭栏下望。
她平生见过的美女虽然不少,但是若与这中年美妇一比,那些美人可全要变成丑八怪了。
周莹莹只向她瞧了一眼,目光便再也舍不得离开,暗暗叹息一声:“我是女子,见了她犹自如此,若是男子见了,那便又当如何是好?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那宫鬓美妇亦自瞧了周莹莹一眼,冷冷道:“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绯衣少年强笑道:“她么?她……她就是孩儿常说的燕冰文燕姑娘,娘说想要见她,所以孩儿就请她回来,让娘瞧瞧。”
宫鬓美妇人眼波流转,颔首笑道:“果然是人间绝色,难怪你要为她神魂颠倒了。既是如此,就请她……”
若是换了别人,见那绯衣少年存心为她掩护,自然不敢再响,但周莹莹天性激烈,一想到要被这少年拉到房里,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突然大喊道:“我不是燕冰文,我姓周!我也不是他请来的,而是一路躲在你们马车底下,偷偷混进来的!为的是要探听你们的秘密,哪知却被他捉住了,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吧。”
这番话一嚷出来,绯衣少年手掌立刻冰冷。
宫鬓美妇面上也变了颜色,狠狠盯了绯衣少年一眼,一字字道:“带她上来。”
………………
那楼宇的外观固然是金碧辉煌,里面的陈设更有如仙宫一般。
宫鬓美妇斜倚在一张虎皮软榻上,更似仙宫艳姬,天上仙子。
绯衣少年早已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手足冰冷,还没有缓过气来。
周莹莹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别的还怕什么?自是大模大样站在那里,还不时面露冷笑。
宫鬓美妇道:“你姓周,叫什么?”
周莹莹道:“你本管不着,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周莹莹就是我,我就是周莹莹,你可听清楚些,莫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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