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念西,黄大夫和袁大掌柜对视一眼,黄大夫便拉了还恭敬站着目送大车离去的孙大,笑道:“不知孙管事家哥儿如今在何处?可否让在下见识见识,这弱症治好后,究竟是个什么脉息。”
孙大点头笑道:“这有何难,他这会子应在院中研读医书,姑娘给的那堆医案,够他琢磨的。”
袁大掌柜遣了个小厮去寻阿升,几个人往先前的院子里坐定,说了几句闲话,阿升便跟在小厮身后进了屋。
黄大夫急不可耐,还未等阿升行礼,便拉了他往门口极明亮的地方,仔细行了面诊,又看了舌苔,再拉着他进屋,细细把了脉,可这脉息确实十分奇怪,直忍不住蹙眉,转头问了孙大道:“这孩子从前确实得的是弱症?”
孙大笑着点头道:“这还能有假,不瞒黄大夫,我夫妇二人,原不是君山人,正是因为替小儿求医,可说是砸锅卖铁,走投无路,才上了君仙山,当时也不过是存了万一之望。”
袁大掌柜问道:“老黄,你为何有此一问?”
黄大夫摇头道:“小儿弱症之难,便在于断了生机,即便是勉强激了出来,脉象上也依旧是会比较细弱的,可这孩子的脉象,如同涓涓细流,却又平缓有力,生生不息,不太像男童脉象,更不像大病初愈,我从前实在是没见过。”
孙大笑着解释道:“小的虽读过些医书,但仅仅就是瞧个热闹,也不太懂脉息上的变化,我家小儿蒙姑娘救治之后,还传了些心法,已经练了差不多两年了,兴许,这脉脉象上,和寻常男童有所不同。”
黄大夫依旧一脸不解道:“可这也不像是练了万寿观的功法该有的脉象啊。”
“前辈有所不知,姑娘说了,教阿升练的这功,和观中心法是相悖的,正因为阿升当时正是生机初现,脉息极弱,练此功法既可强健体魄,还能激发阴阳相继之力,若得功成,便可跟着姑娘习学针法。”阿升见自家父亲解释不清,干脆自己朗声答了出来。
黄大夫又拉着阿升的手,再次把了脉,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才问道:“你这脉,病愈之后,除了姑娘,还有谁诊过?”
阿升如今自家也学医,当然也明白黄大夫的不懂在何处,有些不以为然,却依旧答得十分诚恳:“姑娘传我功法之前,老祖宗和真人都替我把过脉,后来也是隔三差五便会替我诊脉,前辈之不解我明白,我虽如今还解释不了其间奥妙,但是阿升相信姑娘,更相信老祖宗和真人。”
黄大夫听得阿升如此说,只不自觉跟着点头,却又突然体会过来,这孩子的言外之意,怎么越听越像是安慰自己,弄不懂不要紧,那是你自家水平有限……
阿升见黄大夫有些愣神,便又解释道:“前辈可能是想知道弱症治愈后的脉象,阿升见过很多,一般来说,休养三月之后的,都是常平脉了。便是京城里那位王家三哥,已经年十三四了,得姑娘和老祖宗,还有几位医女联手施为之后,大约十余日,便也能勉强诊出常平脉了。”
黄大夫一脸讶然道:“十三四的弱症还有得治?”
孙大与有荣焉道:“是王相家的三公子,我们从江南西路过来,在京城停留了旬月时间。要说也是这位王三公子的福缘,碰上咱们家老祖宗和姑娘,还有两位法师和医女们,虽说是费了些功夫,但是这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黄大夫问了阿升道:“你可给那位王三公子诊过脉?肾脉如何?”
阿升一脸平静:“我们走的时候王家三哥还在调养,勉强可算常平脉,就是稍弱而已,左肾下沉稀薄,右肾下沉柔软,没有问题,鸡鸣之时,道长亲自去看过几回的。”
黄大夫一脸骇然,愣怔良久之后才问道:“能细说说当时的情形吗?”
阿升摇头道:“具体细情我也不得而知,只知是姑娘施的针,老祖宗用的药,婷姐姐制的药膳,王医女行了按抚之法。”
黄大夫继续问道:“如此说来,姑娘是极擅用针的?”
孙大摇头道:“不能这么说,照小的想头,姑娘用针之术,已经出神入化,能解常人不能解之疾。用药上,先头师从胡大先生,据说是已经教无可教,便是后来老祖宗回山,也并未在此道上再行教导,便是胡大先生,也得过两回老祖宗训斥。”
“行医看诊上,先头是装作小道童,跟在道恒法师身边看诊,但是从给我们阿升治病的情形来看,道恒师傅也是个幌子。”
“后头姑娘发话,建了君山女医馆,所用教案,大部分都是姑娘亲手编纂的,偶有医女拿出家传绝学,也都是经过姑娘审阅修正后,才行教学的。所录女医,但凡医术上过得去的,均得过姑娘教导。便是宫里,也送了几位医女到君山女医馆习学。”
“如今君山女医馆总领的秦医女,便是一直跟随姑娘左右,自言进益良多。在女医馆时,姑娘一般看的都是疑难杂症,医女们不托底的,才会请姑娘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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