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人驾舟——”
浙江南岸,根据吴军进攻方位,不断调整阵地的越国部队正在飞快地忙碌着。
紧张的气氛很快弥漫开来,此时,对岸的吴国部队已经没有了擂鼓声,一切都压抑了下来,吴军的舟船之上,彻行的百人将皆是咬紧牙关,手中剑被丝带仅仅缠绕在手掌上。
每条船上的士兵,同样目光中闪耀着狂热,明明非常的激动,想要大声吼叫,但是大王有令,只有攻上浙江之南,才能开口。
压抑,极端的压抑。
兴奋,极端的兴奋。
每个姑苏王师的披甲士,恨不得把手中的长矛捏断,胸膛中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一般,却得不到释放。
他们想要为大王喝彩,他们想要呼啸杀敌,但不能。
王命如山!
“王上!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王上返回会稽,镇守后方!”
越国姑篾大夫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作战,只怕是危难重重。
话音刚落,却听浙江之上传来了激烈的碰撞声,吴舟和越舟挤压到了一起,双方的拍杆都在发挥作用。
但是吴人明显有特殊的地方。
嘭!
一声巨响,不知道是哪条船,突然射出一根长矛,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长矛射出之后,竟然直接扎穿了一艘越舟的船板。
“中的!”
“拉——”
哐!
吴舟和越舟,同时震动,吴人早有准备,一个个抓住身旁的船体、船舷,而越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船体倾斜的一瞬间,就有数十个越国舟师士兵跌落浙江。
落水之后,临近的吴舟之上,竟是箭矢不要钱一样,被弓手快速地射向水面。
嗤!嗤!嗤!
箭矢破空入水的声音极为清脆,那些越国舟师士兵落水之后,本就惊慌失措,猝不及防浮出水面,完全就是活靶子。
很轻松地就能射中水面上浮动的人头,只是几个呼吸,水面上竟然一片殷红,不多时,血水晕染出了一大片。
而两艘舟船,在吴国水手的拖拽下,迅速地靠拢。
越舟之上的军官挥剑要劈砍长矛尾部缠绕的麻绳,但是刚走两步,吴人突然松手,整条船迅速复位,接着就是左右摇摆,已经不多的越国士兵,又跌落下水数人。
嗤!嗤!嗤!
不要钱的箭矢继续射出,整个浙江的江面,舟师的碰撞出现了一面倒的状况。
越国部队完全没有准备,而吴人的手段,是他们前所未见,也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嘭!
嘭!
嘭!
……
一根根长矛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声飞射而出,只要射中越国舟船,必定穿透船板,而一旦穿透船板,吴人便如法炮制,完全没准备的越国舟师,大量熟悉水性的水手、士兵,都被侧倾的战船晃落浙江。
“大王!我军已同越国舟师交战于浙江!”
王驾之上,勾陈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说话,他看得见,肉眼可见越国的舟船惊惶无措又无路可逃。
士气出现了一边倒,越国的滩头部队或许还想建功立业,但是面对这种气势如虹的吴国部队,此刻承担的压力,将会更大。
因为舟师败得太快!
浙江北岸,数百已经被封“庶常吉士”的民壮领袖,得以前往江边观战。
原本这些“庶常吉士”会以为是一场惨烈厮杀,但他们看到了惨烈,却没看到厮杀。以往那些能够跟吴舟相抗衡的越舟,这一次一点用场都没有,拍杆还在挥舞,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依然没有擂鼓,浙江北岸的吴国部队,已经开始登上运输船。
登陆的船只防护性不高,而且船体不大,每条船只能运二十到五十人左右,但是数量之多,简直前所未见。
王驾之上,勾陈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很随意地朝前一挥。
左右岸边的吴军,顿时大量旗手在奔走,登船开始了,一扫以往的嘈杂,唯有江面上的战斗之声,还能传过来,剩下的,只是一声声民夫的惊叹,还有一声声的江涛拍案。
“舟师……舟师为何败得如此之快!”
浙江南岸的中军大营之中,越王宗桑简直不敢相信,最自信的舟师部队,居然败得如此之快!
面对吴国的底气,舟师就是重中之重啊!
“王上莫急,楼船尚未建功!”
姑篾大夫此刻的神色也是相当的难看,楼船很高,有高度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发挥得当,撞也能撞烂几条吴舟,更何况,居高临下的弓手,显然优势更大。
然而楼船刚刚进入混乱的战局,就发生了诡异的情况。
吴军的确没有楼船,但弓弩手的数量,超过了越国的认知。
嘭!嘭!嘭……
弓弦震动声不绝于耳,大量的箭矢在天空中划过,密密麻麻如蝗如蚁,楼船最顶上的越国弓手都还没来得及建功,却首先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箭如雨下。
“怎……怎……怎会如此……”
最顶部的弓箭手被乱箭射死的时候,完全没搞明白,为什么吴人的箭矢会这么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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