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
“为何如此断定?”
“‘东南西北’乃是李子麾下先锋,怎可能留守淮中?须知晓,新郑有流言传出,多言李子豪言‘五年平楚,以慰先王’。”
“五年平楚——”
“嘘!”
“嗨……”
淮水之畔的商道食肆内,有钱没钱的商人,都是拿此事当作谈资。
任你什么传说,都比不上今年的利润来得重要。
只是以往的灰色收入,增加还是减少,全看地方官吏的管理风格。
严格地说,沙皮跟商人是不打交道的,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但因为这年头商人往往充当间谍、细作,这才导致了沙皮反过来对列国商人有着极强的威慑力。
于是乎,可能某个商队本身没问题,但因为牵扯到了间谍、细作,整个商队的运作,就卡死在了这里,因为淮中城要查案,你不敢不配合。
之前沙皮弄死的燕国刺客,就牵扯到了卫国、燕国的商人,加上乞氏又出身齐国,连带着齐国商人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哪怕是做皮肉生意的,也是尽可能地合法合规。
要是在中原某个小国,哪个小国士人敢这样行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只可惜淮中城比较特殊,且不说打不打得过这个问题,就说淮中城本身,就是个庞大市场。
商人是最敏感的,一个地方有没有消费能力,有没有利润,很快就能察觉到。
再者,诸夏商人中,还有不少本身就是二道贩子,他们是本国国内卿士的白手套,可能借用国家力量,来赚取自己的商业利润。
这一部分人,仅从外交政策上,就比平常人更早地发觉从淮中城能牟取多大的利益。
从淮中城倒腾一个月的白沙麻布,比自产自销土布一年还要获利高,寻常商人,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列国公卿士族吃了好几茬之后。
大大小小的个人、组织商业行为,在赚取利润这件事情上,还是一致的。
当然期间可能会掺杂某些为国尽忠为家献身的高尚情操,但总体而言,维持住淮中城的商业环境,也是国际商人的正常需求。
在这个需求之上,有沙皮这个心理变态,也仅仅是添堵、恶心,忍……还是能忍受的。
……
“想来李子用人,定还是在沙氏之辈,此族乃阴乡夫人之属,可谓心腹爪牙。”
“我看未必。”
“噢?君为吴人,莫非另有传言?”
“闻延陵运奄氏投靠阴乡商氏,阴乡商氏之主,如今正筹措舟船,前来淮中城。”
“运奄无忌?若是如此,岂非我等喜事?”
“呵呵。”
吴人听了顿时冷笑,他知道这些家伙在想什么,商无忌此人,说到底,还是老世族之后,跟“百沙”野人,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
“百沙”野人拿李解的命令当天条,商无忌不是蠢笨野人,说不定会灵活一点,给予方便。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只可惜,知道点传言的吴人,都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争辩,外国人爱怎么想,就让他们想去吧。
不过商无忌要来淮中城主持治安之事,没几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在淮中城的吴人们,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各地豪门,都是关起门来,琢磨其中的利弊。
“以诸君所见,商无忌此来淮中,当真只是接手沙皮之责?”
“姑苏争斗不息,江阴邑已经停滞扩建,乡野村道,已不见力夫上工。倒是船坞、水寨,又增加不少。”
“不久之前,江阴子号令江湖,悬赏燕国北海氏虎蛟,这又是为何?当真是为公子巳报仇?”
“诸事一并而论,皆有共理。”
“何理?”
一人郑重道:“争斗不休。”
众人细细议论起来,然后反推李解发迹之时到现在,几乎就没有什么安安稳稳的建设期。
如果把李解的势力,看作一个整体,那么,李解就是一直在兼并、扩张,从未有过停歇的时候。
不论冬夏春秋,从未停滞过。
现在,已经是李解出道以来,最安分守己的时刻,但即便如此,“江湖追杀令”一出,列国不知道多少游侠儿在跃跃欲试,想要取北海虎蛟项上人头。
甚至在燕国内部,那些落魄的武士家庭,当家人也在偷偷磨剑,以求匹夫一刺的时刻。
舍去自己性命,换取北海虎蛟的项上人头,然后,从李解处拿到三千金的悬赏!
没人觉得这是异想天开,因为“李解重信”……世人皆知!
说是三千金,就是三千金!
悬赏只是小事,哪怕燕国震怒,也只是跟李解或者吴国打嘴炮,这种隔空嘴炮,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悬赏北海虎蛟,却是李解名声震动南北的大事件!
伸出诸夏郑国腹心的李解,这一次,是真正的做到了名动天下。
而成本,不过是三千金,仅此而已。
名声的扩张,同样是一种扩张。
唯有正在内斗的吴国老世族自己,才会明白李解现在的状态,是多么的让他们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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