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蓟都如何回报?”
“北海氏、乞氏皆是惶惶,正四处寻找外援。”
“外援?”
“禀公子,公叔雨有意收拢两族田产。”
“唔……”
年轻的公子站了起来,他手中攥着一柄旄扇,略微扇动了一下香炉,些微的香气,顿时溢散看来。
这种好闻的气味,让年轻公子很是享受。
“彼处门客,多有剑侠?”
“正是。”
“吴人杀我燕人,燕人亦能杀吴人。”
年轻公子面带微笑,手中的旄扇微微一抬,“便去彼处,同悍勇剑侠言语,便说吴人辱我燕人,北海虎蛟纵使罪大恶极,亦当受燕人之罚。吴人……欺人太甚。”
“嗨!”
“再领三百金,用以交结剑侠。”
“嗨!”
满脸沧桑的武士抱拳行礼,推门出去,便是易都最大的街市,往来人马不少,只是天寒地冻,冰雪未消,一个个还是瑟瑟发抖,恨不得缩成一团。
“卒帅!”
“随我前往公叔雨处。”
“嗨!”
车马闻动,不多时,就在严实的冰雪地上,辗轧出更深的两道车辙。
易水两岸的乡市、村邑之间,本土的游侠剑士,最近都是感觉非常的憋屈。不是因为北海虎蛟这个英雄人物的形象破灭,而是北海虎蛟可能会被一个外国人给逼死。
市井之间,村邑宗社,燕人都在纷纷抱怨,认为吴人太过分了,燕国人的事情,就算是要杀要剐,也轮不到吴国人来指责。
易都内外上下,别说国君大夫,就是稍微有点见识的野人,都觉得燕国的脸面,被人踩到了脚底下。
元月的气氛很压抑,本就因为天气原因,使得人群相对集中,偶有外来的消息的传播,顿时在群体中形成了诡异的风气。
到元月底,陆续又有外国的剑士出入易都,有些行会之中,更是流传着刺杀北海虎蛟的行动计划,更是进一步刺激到了本地燕人的神经。
二月,一场街头冲突,形成了本土燕人和外国人的激烈厮杀,烈度之大,规模之广,列国在易都的使者都是为之震惊。
燕国本地参与厮杀的游侠剑士,最少两千以上,而外国剑士数量不可计数,因为群体相对分裂,多者如齐国、晋国有五六百之数,少者鲁国、宋国也有二三十,杂七杂八加起来,或许总数比燕国本土游侠还要多。
这场激烈无比的争斗,规模大到震惊燕国国君,使得燕国不得不派出军队前来镇压,然后维持治安。
只可惜,不这样做还好,这样做之后,外国游侠怒火中烧,竟是纷纷选择回乡叫人,又或者直接在附近国家寻找老乡,准备给燕国国君一个教训!
……
新郑,没有国君的朝会上,郑城子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几天跟鲜虞人打交道的郑人,全都奔赴燕国,准备砍死那些燕国本地游侠。
而燕国本土游侠,则是叫嚣“辱人者,人恒辱之”,更是有人组织刺客,准备前往新郑,打着一劳永逸,让天下震惊,让天下人闭嘴的主意。
至于怎么让天下震惊,怎么让天下人闭嘴,方法很简单,刺杀李解成功,一切都会回归平静。
“燕人酷烈至斯?”
“夫子,此事……江阴子当已知晓。”
“我郑国如何应对?”
“何须应对,于我郑国无关。”
延津大夫更是出列,冲同僚认真道:“此事于我郑国,大有裨益,静观其变即可。”
现在就算他们郑国偷偷地下手弄死李解,只怕天下人都只会认为是燕国人干的。
不过新郑这些个追随郑城子,然后刚刚上台的卿士们很清楚,李解是那么容易弄死的吗?
自从这头吴国禽兽入郑以来,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示人,生怕没人刺杀他。
事实上也一直有人刺杀,隔个几天,就有人想要取李解项上人头,好名动天下。
可惜,没人能做到。
对李解这条恶狗,郑国的新贵们,心情是复杂的。
从情绪上来说,这王八蛋把他们国君都抓了,郑国现在就是个耻辱,只是不为外人知晓罢了。
从理性上来说,郑国新贵们又非常期盼着春天到来之后的贸易。
颍水、汝水两条水道,显而易见就要发达起来,新贵们只要不是太傻,就能从李解那里换来相当体面的货物。
便是秦人,都打算在郑国、蔡国设置常驻使者,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把货物运回秦国,然后赚取丰厚利润。
“过几日,江阴子即将南下,只怕到时刺客云集,如大雨倾盆!”
“吴解行事诡异,我等……还是不必多想。”
新贵们内心纠结得要死,盼着李解赶紧死,又舍不得他死,毕竟李解真要是死了,这生意还怎么做?这地位还怎么保?现在郑国新贵们的手段,就是金钱开道,国内各家军将、大夫,全靠“赤霞”吊着,这才隐忍不发,任由郑城子在那里呼风唤雨。
至于说派出使者,迎回国君郑爽,这破事儿现在压根没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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