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姑苏的军头、世家,想法更是纯粹,他们的确看不起李解,但他们更看不起现在的吴王姬虒啊。
毛头孩子凭什么对他们指手画脚?还故意放任太叔卯拉拢打压老臣子?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造反啊!
至于具区氏之流等老牌大兵,与其说他们是忠于吴国,倒不如说忠于吴威王勾陈。
现在,吴国实际上最能打的名将,就是挂十二国将印,又受封于天子的汉子李解。
再加上种种无法求证的传说,《威王遗书》到底存在不存在,他们其实也说不好。
因为从兵法上来解释年轻时候先王的战绩,根本不好说,总觉得就是胡乱操作一把,然后大家一拥而上玩命,结果莫名其妙就赢了。
一次是这样,还能接受,次次是这样,就不得不让行伍之人怀疑人生。
尤其是最后一战,灭亡越国的那一通操作,根本让人看不懂。
可偏偏,越国就是真的被灭了。
于是越发地尊敬,也就越发地不敢确信那个传说,李解是不是真的就是吴威王勾陈的野种?
以前无所谓,现在很重要。
对老臣子们而言,甚至对具区泽那些出身低贱的吴国下级武士们而言,这是一种寄托,他们只会服从强者。
吴威王是强者,生前是,死后,更是。
姑苏城中的小娃娃,那就是个屁!
“吴人北上,便是汉人。”
忽然,一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周围的晋人,都是愣了一下,只是他马上又说了一句更让人惊愕的话,“晋人,如中行云,倘若南下,亦是汉人。”
“中行云、魏羽、胥飞……皆是晋中贤才,如今却是晋才汉用。”
“江阴会馆有一道传言,不知二三子以为如何?”
“可是淮中秀才过三关而入楚地治政?”
“秀才?”
“淮中城应试成功者,为阴乡夫人赞为‘才之秀者’,故曰‘秀才’。”
“说起来,某最佩服汉子之处,便是阴乡夫人至今,仍是坐堂正妻。”
“哈哈哈哈……”
有人听了顿时笑道,“倘若绛城失意之辈,只怕早就交易妻子,以求上进。两相比较,某亦是佩服汉子。”
“时人虽有人言汉子乃‘色中鬼神’,如今看来,亦只是好色而已。若论品性,反是上上。”
聊着聊着,晋人们的话题,逐渐就歪到了魏氏女良人在淮中城能不能发挥作用,和卫国公主相比,会不会差了一点意思。
正当晋国老乡们正要开黄腔的时候,却听外头传来了极大的动静。
还没等他们出去,就有人冲了进来大叫:“二三子!汉国派出使者,使者就在洛南!”
“使者?”
“此时?”
“莫非是朝贡?!”
“绝无可能!伐楚一事,如今已有结果。赵太后复归郢都,至于楚王,幽禁于渚宫之内。倘若是朝贡,楚王必定随行。”
“言之有理……”
如果真的是朝贡,楚王不可能不被带上。
倘若楚王熊生被带着北上,那消息就不会仅仅是汉国派出使者。
除了要盯着关西战事,晋人还要密切关注南方的权力更迭,现在的是汉子国最强,吴楚两国都是不行了。
唯一拿得出手的,原本应该是越国、宋国,可是越国被灭,迟迟无法复国。
即便越王宗桑还活着,但出不去姑苏城,越国的反抗力量,就是一盘散沙。
吴国是散装的吴国,互相之间的地方山头越来越多,但越国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能威胁到汉子国的诸侯,少得可怜。
“走!出去看看!”
“同去同去。”
晋国人出去围观,也是打探一下消息。
很快,就看到了马队缓缓地前来。
队伍非常的长,除了马队之外,还有各种毛色的骡子。
这些骡子身上,都有骑着的持矛武士。
至于车队,数量少了一些,但只看车队、马队、骡队,汉子国的大牲口种类数量,就是相当的可观。
尤其是骡子,很明显要比马匹的气力稳得多。
“听闻这是‘鹿蜀’配种,吃豆甚少,是淮中城人和牲畜养殖中心所产。”
“去年曾前往淮中城,彼处长官沙瓜,便是养育‘鹿蜀’之能手。”
“淮中称‘鹿蜀’为驴,左马右户。”
“那此物又如何称呼?”
“骡。”
去过淮中城的晋人,用手指在掌心描了个字。
“作价几何?”
“并不外卖。”
“不卖?”
“不卖。”
那人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这是好物啊,可惜不卖。”
说着,又将在淮中城对骡子的观察说了一遍,顿时让不少晋人来了精神。
这种耐粗饲料又比马匹耐操的大牲口,完全可以采购一些,要是有个两三千匹,河西这场大战,推过咸阳宫,应该不会耗费多少精力,往渭水上有投放的机动兵力会更多,可以运送的物资,同样会更多。
哪里像现在,双方都是壕沟挖得飞起,土城墙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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