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角度看,让觊觎过他家小狼的家伙帮着娶亲,难道不该是那家伙更扎心?
想一想敌人其实比自己更扎心,拓跋猎就不扎心了。
不能不说,初平帝给拓跋猎安排的这个迎亲伴郎是相当给力的。从大门、二门到芸苑的院门,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乐器音律,闵圭带着众位风流潇洒的俊公子一路那是对答如流、抬手就来,对于一拨拨拦门的姑娘们来说,简直就是一路高唱征服。
闵圭今日难得也穿了一身酱紫色的浓色长袍,黑发墨玉冠。那始终含笑的眸子中总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欢笑声、鞭炮声终于在芸苑门外响起的时候,百里芸被丫鬟服侍着,小心翼翼地带上了凤冠。
红红的盖头在百里芸的面前就要轻轻覆下的时候,百里芸忽然听见,领着彩屏和屠皎、屠敏等几个小萝卜头守着这最后一道院门的百里止大声道:“东亭郡王,你听着!我是百里止。我也不要你让人替你编什么催妆诗,也不用你拿红包往里洒。我只要你一句话。”
院子内外顿时都静了下来。百里芸一抬手拦住了红盖头,认真地侧耳倾听。
只听拓跋猎的声音亦大声道:“止弟,你要我什么话,只管说。”
百里止的声音忽然有点儿哑,但声音却比刚才更大、更坚定了:“我们百里府嫁女儿的规矩你也知道。若是你今后除了我二姐,还敢跟别的女人胡来,自有我祖父、我爹、我长兄他们杀到你家去。我呢,也没别的话,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你要是对不住我姐,我就要接我姐回家!我一辈子疼她保护她!你……你……”
百里止哽咽了。究竟是要拓跋猎一句什么话,到底也没说清楚。
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大婚当日,哪个不要圆满吉利?这新妇都还没出门,当小舅子的就哭着说要把姐姐接回来。这……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可拓跋猎却是立刻听懂了百里止的话。他想都不想,便用足内力朗声道:“我拓跋猎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唯有百里芸一人!终此一生,必要疼她、爱她、信她、重她。若我有违今日此誓,当人神共厌!不立世间!”
屋子里,百里芸笑了,眼睛也红了。
百里止要的就是拓跋猎这句话。当即说话算话,亲手把院门打开,端端正正朝着拓跋猎行礼道:“姐夫随我进去吧。”
拓跋猎躬身,认认真真地朝着小舅子回礼:“多谢止弟!”
这里已经算是女儿家的闺阁,迎亲的队伍原本的任务也只是帮着作催妆诗、哄开院门,要进院子却是不妥的。
百里止引着拓跋猎往里走的同时,院中便又出来一个一身暗红袍服、俊美冰冷的轩然儿郎,拱手相让众人道:“诸位辛苦了!请随某到前院奉茶。”
说罢,精准无误地看向闵圭。
来帮着迎亲的这些人都是唯闵圭的马首是瞻,也都自然而然地看向他。
闵圭看着如今已经扎根在百里芸手下的刘晋。看看他,再想想自己,忽然笑了。洒然对着刘晋回了一礼道:“如此,请。”
刘晋面无表情:“请。”
拓跋猎随着百里止一步步迈进了芸苑的厅堂,就要能见到新媳妇了,忽听里面传出了百里芸的声音:“夕惕,去请祖父、爹娘、长姐、姐夫、长兄和嫂子过来。”
屋内负责提点长公主嫁仪中各项细节的女官闻言,吃了一惊,赶紧劝阻道:“长公主殿下,这不合规矩!要见家人,且等三朝回门。今日已是你出阁之日,此时驸马爷也已经到了门前,咱们该走了。”
百里芸的声音不容辩驳:“他们过关快,吉时尚未到。我说可以就可以。夕惕,快去!”
百里止哎了一声,撒丫子就跑了。
百里芸在里头很平静地吩咐:“采蘩,请驸马在外厅里先喝杯茶,坐一坐。另外,让人把座椅摆够,待会儿我要和驸马一起给家人行礼。”
采蘩应一声,立刻照做。
女官有点儿急了,张口想说这样就更不合规矩了。可一抬头看见长公主殿下淡淡看过来的眉眼,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又吞回到了肚子里。
罢了,规矩本来就是贵人们定的。一个人若是贵到了如长公主殿下这般,大约天下的规矩于她而言大约就没有对不对,只有她愿不愿了。
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伺候贵人的女官。贵人但凡拿定了主意,她也只有听从的份儿。
听说百里芸出门前还想再见见家人,百里家的人都来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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