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着声响,他似乎是上了岸。
今日的天还算得上明朗,却是堆了层层叠叠的云,把太阳捂得严严实实,只是偶尔露出一两个缝隙洒下些许微弱的阳光。
天色渐晚,原本还能隐约可见的太阳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踪迹,山谷地带,风逐渐大了起来,原本浑身都已湿透的暮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暮烟感觉到有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原本她想说,这湿衣服并没有御寒的作用,但她一抬头便看到只着里衣的单逐,硬生生的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在原地坐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天色渐晚,江风愈发大了起来,她知道此时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是没法回望春楼的,原本看着单逐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心盼着吃鱼,那糖炒栗子特意留着没有吃完倒是被江水洗礼过也无法入口了。
柳暮烟无语问苍天,她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她倒也不怪单逐,好像把他当作小孩子惯了自己对他的一切行为都变得无比宽容。
“暮烟,我们先找个地方生火把衣服烤干吧,这风越来越大了,再吹下去若是你着了风寒可不好了。”说罢,也不管他的渔具了,只是拉着暮烟往山中走去。
也难得他们运气好,没走几步便找到了一个山洞,单逐去捡了干树枝回来勉强升起了一个火堆,两人浑身都已然湿透了,也只能就着衣服一边取暖一边烘干衣服。
此时暮烟已经饿的不行,只是想到此时此地让单逐去寻找食物未免有些过于为难他,也便就忍着,她特地找了个单逐对面的位子坐下,觉得自己还是坐得离他远些好。
在火堆的映照下,单逐的脸忽明忽暗的多了几分锋利,但湿透的衣物在烘烤之后腾腾冒起白气,暮烟想起来一个词:七窍生烟。
没的由来的,她哈哈大笑起来,单逐似乎对她没得由来的笑有些不解,只是声音低低的开口:“暮烟你为何会在望春楼。“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暮烟莫名有些心虚起来,或许是因为方才在江边自己心里莫名的悸动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胡诌了暮烟这个名字,她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又伸手拉了拉衣角”家中并不富裕,父母亲一心只想要个儿子,后来终于有了个弟弟,原本不富裕的家便更为困难起来,为了把弟弟养大,父母亲便想把我嫁给有钱人家做小妾,我逃了出来遇到了人贩子,被望春楼的老板买下。“
暮烟在说这些的时候内心并无半点波澜,只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
一抬头,却对上了单逐满眼的心疼。
”没关系啦,反正我现在在望春楼也很好啊,不然我能天天溜出来和你一起玩吗?“暮烟打着哈哈,明明承受苦难的是她,却安抚起单逐来。
单逐没了声音,只是望着跳动的火焰目光有些失神,他沉默了许久,抬头望着暮烟,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暮烟,跟我走吧,我替你赎身。“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他说,暮烟,跟我走吧。而不是,暮烟,你愿意跟我走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场景总是出现在暮烟的梦里,那个逼仄的山洞里,隔着火堆,少年的脸被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眼里有火光在跳动,他就这样一字一句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暮烟,跟我走吧。“
那一刻她仿佛不再是柳暮烟,她丢掉了身上所有的责任,她是柳暮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渴望爱情的女人,他也不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吵吵闹闹的贪玩的小男孩,他是个男人,已经可以成家的男人。
或许是那日的受了寒脑子不太清醒,又或者是那火光让人目眩神迷,柳暮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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