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只是不经大脑的随口一说，却不成想造成了如此的局面，她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自己也是完全没有资格去数落秦子衿的人了，相对于其他的乞丐她也是幸运很多了，哪怕是曾经流落街头几乎是要被生生的打死那也是遇到了王爷遇到了暮烟再到后来遇到了秦子衿。
“子衿……”她略微迟疑的开口，连带着声音都弱下去了几分“我瞧着今日里时间还早，若是干等这守岁未免过于无聊了些，不如……”她费力的思索着“我跳舞给你看吧，就那日初遇之时我在望春楼舞台之上跳的那支舞。”
话才刚说出口她便是后悔了，自己吃得如此撑，怕是走路也困难，跳什么舞……
他瞧了瞧她满脸懊恼的模样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却也不想再逗她了，率先起了身对她说道:“我看雪言此时作舞怕是有些困难，所幸今日夜里无风无雨，今日城中应当会有烟火表演，若是雪言不嫌弃，可愿同我外出观赏顺便……消消食?”
他若是不说那最后三个字也便罢了，那三个字方才说出来便是惹得她脸色变了变，却也懒得跟他计较，径直的起了身子与他并肩走出府门。
雪言倒是不曾在夜里观赏过秦国，她不知是只今日如此还是此处夜夜皆是如此热闹，街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秦子衿拉了她的手穿过人群，她原本以为像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哪怕是出行也必定是有马车下人随行，更夸张的可能会单独给自己辟出一条道来，唯恐来往的行人伤了自己。
他却像是似乎不在乎的只身挤入人群。
就雪言所看到的，已经有不下三人踩过了秦子衿的鞋面，原本洁白无瑕的鞋面此时已然蒙上了一层灰。
秦子衿每被如此踩上一脚，雪言都是不由得在心中为他一颤，似乎那一脚是结结实实想踩在了自己脚上般的疼痛。
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一边用力牵着她，一边废力的用手拨开攒动的人群，似乎是唯恐过往的行人不经意之间伤到了她。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带着她走上了一个高大开阔的地方。
直到看到秦子衿与守城的士兵打招呼只是她这才惊觉她此时是在守城士兵所驻扎的城楼之上，所幸秦子衿是王爷，若是换了旁人，他想必早已被这士兵大哥轰了出去。
她不自觉的想起来自己原先在恭国之时与暮烟并坐在望春楼的楼顶俯瞰着万家灯火的场景。
从城楼往里望去，可以看见雍都城内灯火通明，忽明忽暗的像是落入凡尘的星子。
方才秦子衿打赏了守城士兵让他们去买些酒肉暖身，那士兵们倒是颇为懂事，给他们二人也送了些来。
“你知道吗，以前我在秦国之时，便是常常与暮烟一同在望春楼的屋顶上并肩而坐，喝酒聊天。”远处的灯火落在她的眼中忽明忽暗，她仰头望着夜空，目光中露了几分向往之情。
“嗯……你们聊什么呢。”他只是随口问着，却像是并不好奇，只有此时，这秦国的满目繁华能让他心生几分自豪之意。
“小女儿的心事啊，想到什么聊什么，每每在屋顶上，一抬头便能看见满目繁星，夜风里裹挟着花香，总觉得心情都会不自觉的安宁几分。”她展颜一笑，有微风拂过，她鬓边的碎发拂过她的脸倒是难言的娇媚可爱。
他没有多言，只是温和的笑笑，眼睛里有闪烁的灯火。
许是城楼上风大，雪言总觉得有些冷了，烟火晚会想来是晚些才能看到，只是就这般任由夜风吹下去，她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是能熬到那时了。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雪言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原本是想不顾形象的把身子包成一团缩在墙角以避一避这寒风，却没成想自己的周身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包裹住了。
耳边是秦子衿温柔的呼吸，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双手圈过自己的腰际把自己全然揽在怀里。
她浑身僵直这不该作何反应，她知道此时秦子衿的头正是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她也知道他的身子是全然贴在了自己身上。
她却不敢去看，不敢回头，只想让这温暖停留久一些，再久一些。
夜色渐浓，雪言几乎可以看到自己呼出口的白色的气息，更冷了几分，她索性便寻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往他怀里缩了缩。
偶尔有秦子衿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酥酥痒痒的，她也懒得用手去拂开了，只舒舒服服的窝在他怀里，一同等候着烟火晚会的到来。
忽地一声巨响在天际炸裂开来，橙色的烟火如花朵一般绽放，照亮了天际也照亮了二人含笑的脸。
“子衿你看那边!”她随手指着天边的烟火，雀跃的像个孩子一般，她随着烟火的绽放微笑，惊呼，鼓掌，像是见到了极大的盛举一般，她的眼中洋溢着幸福的惊异。
他却只是把头放在她的肩上，侧过头看着她欢心雀跃的表情，脸上的喜悦却也不输她分毫。
这世间最美好的不是烟火，是你看见烟火时忽然亮起来的眼睛，是你面对烟火时欢欣雀跃的表情，是我拥抱你的姿势，是我们，是我们在一起。
烟火声振聋发聩，秦子衿却无心欣赏那满天的烟火，他就那般望着她眼中忽明忽暗的满天繁星，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有繁星坠入，也有烟火再悄然绽放。
明明是穿了如此厚的衣衫，用了如此多晚膳的姑娘，此时她在自己的怀中却还是小小的一团，他只要稍稍一张开双臂便能全然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雪言。”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嗯?”她下意识的转头，却恰如其分的用嘴唇碰到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之间，烟火绽放，她好像已经是全然忘记了抵抗，她含笑着，闭上了眼睛。
唇边痴缠之际，他在心中轻声说“新年快乐我的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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