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昌王这样的做法,有欠磊落,甚至稍有不慎,还会留下后患。
但,萧蔚山内心大体还是认可。
在他看来,昌王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所谓树倒猢狲散。
三年前,昌王和恵王之争触怒了炎帝,不得不远走边疆。
这也导致他辛苦建立的联盟势力,也随着他的离京,一朝土崩瓦解。
虽说这个联盟,暗地里至今还有保留,但,距离当年叱咤朝堂的实力,已经是江河日下,不可同日而语。
而昌王想要重新凝聚这股势力,就必须向昔日那些离开的盟友,当然还有某些新贵,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至于展现价值的办法,还有什么是比不断攫取战功,重新获得炎帝的重用更快的?
好像确实没有其他捷径----所以,为此不择手段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这也并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据说两百年前,前朝那些驻守边疆的军队,为了获得军功,经常干一些杀良冒功的勾当,害得边疆十室九空。
和这些人比起来,昌王殿下已经算够仁慈的了。
在王瀚有意的掩饰下,炎帝和群臣,对他取得的战果深信不疑。
也是他运气好,炎帝出兵北莽在即,也急需要这样一场大捷来提振各方士气。
“昌王干的不错,朕很高兴。”
炎帝意气风发,趁机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次大捷,正好让大炎那些反对者都看一下,北莽人不是三头六臂,他们也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大炎上下同心协力,一定可以打赢这场仗!”
“陛下圣明!昌王威武!”
“臣等愿意倾力辅佐陛下,与北莽一决雌雄!”
“北莽者,夷狄也,多勇而少谋,我大炎若多出几名昌王这等青年英杰,何愁其国不灭……”
群臣山呼圣明,有人还不忘拍王瀚几句马屁。
看得出来,这些人已经发现昌王的潜力,开始提前投石问路了。
相比于三年前,王瀚如今反而谨慎了很多,没有急着回应,而是连连摆手,说自己胜得侥幸,当不起众人如此夸赞云云。
这番谦虚,反而越发让群臣高看一眼。
更有一些老臣暗中交换眼色,都惊讶于王瀚的改变,此子,终于懂得隐藏锋芒,不再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了。
这才是成就大事者该有的样子。
很多人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和家里商议,这是一支潜力股,值得抛出橄榄枝。
不过在这里,这些老狐狸却不会轻易表现出来,甚至,连一句夸奖也欠奉。
和他们想比,炎帝倒是兴致高昂,他之所以布置这么大的排场,不就是等待献俘这一刻吗。
自古以来,开疆拓土,太庙献俘,封禅天下,这三样是每个有抱负的君王的终极梦想。
沉稳如炎帝,在这方面,自然也不能免俗。
“好了,昌王,朕和诸位爱卿已知晓经过,此次你与将士们征战强敌,劳苦功高,扬我大炎声威,朕都一一记下,等回去之后便会论功行赏。”
炎帝抬头,望着船上污秽不堪的俘虏,这些人似乎被岸上的阵势吓住,很是躁动不安的样子:
“传朕的命令,将这些俘虏押解上来,让朕和群臣,还有我大炎的百姓,好好看个清楚,然后带回京城,洗刷之后,择日告祭祖宗。”
如今是大业十八年,自炎帝上位,十八年以来,还从未一次性活捉过这么多北莽战俘。
这是第一次,也难怪他的反应这么大。
王瀚心里也很激动,炎帝反应越是强烈,越证明他的宝押对了。
听到炎帝的话之后,他喜不自胜,立刻让萧蔚山下去传令。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镣铐拖曳的声音,一群群臭烘烘的俘虏,被士兵们用长矛顶着,避开黄土路,从两侧缓慢向君臣方向移动。
这些人也是看菜下碟。
面对数千顶盔掼甲、杀气腾腾的大炎禁军,这些俘虏并没有像之前对待京城百姓一样,破口大骂,极尽侮辱之能事。
反而一个个低眉顺眼,一声不吭,也不反抗,温顺得就像一群被驯化的疣猪。
“哈哈……所谓勇猛无畏的北莽军人,看起来也一样很怕死嘛……”
也不知谁说了一句,群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趁机又拍起了昌王马屁。
“哈哈……谁说不是呢,肯定是昌王殿下御人有方,这些北蛮子才会如此恭顺!”
“看来,昌王殿下一战不仅打赢了他们,还练他们的心气也一起打掉了。”
“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北蛮子变成这样,昌王殿下的能力,远在同辈之上啊。”
“那还用说,便是在皇子中,昌王殿下也是独占鳌头,无人能及,比某人强多了……”
这些夸赞王瀚的话,听在别人耳里,没有什么,但对王睿来说,却极其刺耳。
什么皇子中独占鳌头,无人能及……这是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啊,这叫他如何能忍?
“呵呵,昌王的能力是不错,不过,各位大人是不是太过高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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