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似笑非笑,折扇轻摇,旁边范进看向太子的眼神已经满是佩服。
高,太子,高啊!
但凡是个赌徒肯定输过,哪有赌徒没怀疑过自己的输是别人动手脚的?
只是没找到证据也不敢闹事罢了。
现在太子带头给了他们一个闹事的标杆,再用几场赌局栽赃对方作弊,这实在是……
将人心把握得如此之精准,充分利用了这些赌徒的心理,轻而易举就在红石赌坊闹出了大乱子。
不愧是太子的谋算,杀人于无形之间,这不叫妖孽,什么叫妖孽?
“我、我……”管事气得说不出话,他满脸涨红,怒视着这个小子。
“是用磁石调整骰子?还是骰子灌了水银?”王安笑眯眯看着那管事,悠悠然假装公允地出谋划策道,“这样吧,既然管事说没有出千,不如将骰子给大家检查检查,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以免冤枉好人。”
好人?
赌坊是好人吗?
怎么可能!
“对啊,没问题的话就检查骰子!”
“敢不敢让我们检查!”
管事脸一阵青一阵白,听着赌徒的叫嚣,死死按住骰盅,根本不敢出声。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骰子的确有问题!
但这是赌场潜规则,不止他们家这样干,全上京的赌坊全是这样干的。
知道归知道,管事敢这样反驳吗?
当然不敢!
他要是真说出来,就算今天这一关能过,明天说不定就不知道埋在哪片地里了。
“公子好兴致,不过,还是不要为难小小管事了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管事眼前一亮,赶紧抬头看去,像是看到佛祖一样:“爷!”
正主终于来了。
王安抬头看去,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缓步走来,他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看着十分亲切,但他所到之处,周围的赌徒们却都纷纷停下骚动,低着头一声不吭。
“德、德爷……”
等中年人走近,管事大气也不敢喘,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
“嗯。”赵德瞥了一眼管事,“你到一边去。”
管事自知做事不妥,应了一声,灰溜溜地滚到一旁去了。
“在下红石赌坊东家赵德,见过……公子。”赵德恭敬地向王安抱拳,口型分明是殿下二字。
哦?看来是个明白人啊。
王安眉头一挑:“你倒是聪明。”
“呵呵,做赌场这一行,自然要耳聪目明,消息灵通,此事是我红石赌坊做得不妥当,公子恕罪。”
赵德谦虚一笑,向王安拱拱手,做了一个手势:“公子可否移驾商谈?”
“慢着,这出千一事……”
王安拖长声音,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德。
好狠的大炎人。
赵德面皮一抖,肉痛道:“虽说是一场误会,但……总归是我红石赌坊管理不当,今日……在场所有人的赌资,都免了,公子看如何?”
“你们赌场的事,问我干什么?”王安呵呵一笑,并不接这个人情。
赵德嘴角一扯,心痛地摆摆手,示意管事照办,便又邀了王安一次。
王安笑笑,折扇轻摇,刚在赵德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中迈了一步,忽然又停了下来,一拍脑袋。
“看本公子这记性,说了要砸场子,怎么能说话不算呢?郑淳,砸。”
“这……这……”赵德看着突然跳出去的身影和一阵叮叮哐哐的巨响,眼前顿时一黑。
他的场子!
虽然不缺钱,但……
“怎么了?赵东家可是不满?”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王安仍然摇着扇子,十分淡然,目光朝赵德一飞,还在心痛的赵德顿时一个激灵。
“不、不敢!”赵德咬着牙义正言辞道,“公子砸得好!我红石赌坊做事不当在先,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请、请。”
赵德不敢再生波折,赶紧让人把路清开,低三下四地请这位爷往内间走去。
“回来吧。”
王安淡淡叫回郑淳,一步三晃跟着赵德往前走去,但现在,可没有人敢小觑这位看起来像个菜鸟的公子哥……
开玩笑,这可是敢当着德爷的面砸红石赌坊,还让德爷自己认错的爷中爷!
德爷是什么人?
黑白两道通吃,手腕通天,红石赌坊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可不止是他们后台的功劳,还因为红石赌坊有这位爷!
可今天……
德爷居然向这个小年轻低头了?
所有人神情恍惚,左右看看,看着破败的红石赌坊和走在德爷身后的三个人,忽然有了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可能,他们今天恰好集体发梦吧。
但赵德可不觉得自己在发梦,他满头是汗,刚进内间就噗通向王安跪下。
“草民手下有眼无珠得罪大炎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行了。”王安懒懒一抬手,“你手下得罪的可不是本宫,而是这位范大人,你还是问问范大人愿不愿意原谅你吧。”
虽然计划被认出他的赵德半路打断,但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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