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若砸到脸上,怕不要打出淤青来?
轻城被父子俩的架势搞得心惊肉跳的,硬着头皮地打圆场:“父皇,三弟因我受伤,难免心里有气。他年纪小,一时忍不住气也是有的。您好好和他说,就别怪他了。”
宣武帝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抖着手指向赵蛮:“你听听,你听听荣恩说的话,再想想你自己说的,那叫人话吗?你就非要说这种叫我和荣恩都伤心的话?”
赵蛮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宣武帝更怒:“向你姐姐道歉!”
轻城道:“父皇,算了……”
宣武帝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问赵蛮道:“蛮奴,当初在西北,他就是这么教你的?他今日回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
赵蛮身子一震,回转过来,又惊又喜:“他回来了?”
宣武帝不答,又说了一遍:“向你姐姐道歉!”声音严厉,“你姐姐”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赵蛮身子僵了须臾,慢慢转向轻城,琥珀色的瞳仁中闪着她看不懂的光。片刻后,他垂下眼,平静地开口:“姐姐,对不起。”
这小子居然也会服软?
轻城睁大眼,惊诧地看向赵蛮。习惯了他别扭又暴躁的状态,陡然听到他乖顺地喊她一声姐姐,她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一反应:他在搞什么鬼?随即反应过来,赵蛮是听到宣武帝提到一个“他”后才软化下来的,这个“他”是谁?
赵蛮第一声道歉出口后,后面的话说得顺利多了:“父皇,对不起。我今天受了伤,心情不好,说话没过脑子。”
宣武帝皱起眉来,目光从他的伤手转到伤脚,最后定格:“怎么回事?”手伤他知道是怎么来的,怎么脚也伤了?
赵蛮看了轻城一眼。
轻城居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她解释给宣武帝听。
他倒乖觉,把球踢给了她。轻城心中吐槽,作为一个“好姐姐”自然不会拆他的台,垂下头,羞愧地道:“是我疏忽,将药瓶摔碎了。三弟为了避免我被碎瓷所伤,自己不小心踩了上去。”并没有提意外的发生是因为赵蛮起初不友好的举动。
宣武帝道:“原来如此。”看了赵蛮的伤脚一眼,“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养伤,出来乱跑做什么?”顿了顿,又表扬道,“你能知道照顾姐姐,朕心甚慰。”
赵蛮垂着眼睛不说话。
宣武帝道:“一码归一码,你先前在长乐宫做的事实在太过混账。太子乃储君,他既下了令要惩罚,还是要执行的。”
赵蛮道:“父皇,能不能换个惩罚?我的手现在写不了字。”
轻城吃惊:原来赵蛮也是会撒娇的,虽然这语气实在生硬。
不过宣武帝显然很受用儿子的示弱,语气缓和下来:“左手受了伤,右手不还好……”他的声音忽然顿住,面上现出颓然之色,“朕差点忘了,你乃左利之手。”
左利?轻城愕然看向赵蛮,赵蛮是左撇子吗,怎么从没听人提过?
她望着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刚刚忽略的细节一点点泛上心头:他出拳时,依旧用的是受伤的左手;救她时,是用的左手揽住她的腰;穿衣时,右手显得比一般人更为笨拙……
轻城忽然感到了难过:左利是多么明显的特征,荣恩好歹是赵蛮的姐姐,一道生活在禁宫中,却一无所知,可见这孩子平时是多么受人忽略。就连身为父亲的宣武帝,都差点忘了他的这些事。
真正论起来,他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容貌生来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赵蛮却显得十分平静,淡然道:“父皇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原不必挂在心上。”
宣武帝闭了闭眼,吩咐王太医:“你过去看看,要多久恢复。”
王太医领命,解开包扎的伤口仔细看过,回复道:“三皇子这只手受伤后又连续使力,伤势不轻,普通的金创药只怕见效甚缓。”
宣武帝皱眉:“你可有把握治好?”
王太医道:“臣有一祖传的方子,制成膏药,每日涂三次,七日之后,必定愈合。只是……”
宣武帝不悦:“有话一次性说完,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王太医道:“三皇子这些日子不可再使伤手,更不可练武发力,以免伤势反复。”
宣武帝显然也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什么德性,摇头道:“这小子爱武成痴,脾气拗起来,身边的人没一个敢劝的……”他看向韩有德,“姜家那小子可能看得住他?”
韩有德赔笑道:“小姜大人毕竟是外臣,一来不方便长留宫中,二来身份上也压不过三皇子。”
宣武帝沉吟,看了轻城一眼。
赵蛮心里蓦地升起不妙之感。
果然,宣武帝接下去道:“恰好荣恩也在养伤,她是蛮奴的姐姐,就由她每日监督。”
啥?轻城傻眼,连忙道:“父皇,我不行!”她有自知之明:每天来探望探望赵蛮,为他换换药之类的,她还可以试着做做;要管住他不乱来,她哪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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