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扶额:这家伙是爬房梁爬习惯了吗?敢情他说的不陪她来是不走正门,偷偷溜进来啊。这可是东宫,还是主人刚刚受到过袭击,守卫森严的东宫,他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太子的脸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脸色,眼神却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一般:“你说什么?”东宫的守卫已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的?
赵蛮双手支在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闻言,用足尖朝太子方向点了点,干脆利落,丝毫不给面子地道:“皇姐每天要监督我,没空过来看你。”
太子大怒:“放肆!怎么和孤说话的,你是不是忘了孤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了?”
赵蛮嗤笑:“不就是太子吗?难道当了太子就可以不讲道理了?”
太子再好的表面功夫,也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孤让人抓捕擅闯孤寝宫的贼子,算不上不讲道理吧?来人!”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东宫护卫立刻一拥而入,看到梁上的赵蛮瞬时面如土色:这么多人守卫东宫,却被赵蛮偷溜进来,竟没有一个知道的,简直就是严重失职。
太子下令:“三皇子擅闯东宫,意图不轨,给我把他拿下!”
护卫们应下,向赵蛮围去。
轻城可算是再次见识到赵蛮拉仇恨的本事了。这个时候正当敏感时期,他偏偏还要在东宫闹事,他怎么就没有一点怕惧?
对方可是堂堂太子,宣武帝就算再宠小儿子,能越过太子吗?偷偷套麻袋打一顿也就罢了,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谁也奈何不了他,可当面顶撞,光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压下来,就够他受的。
轻城头痛不已,却不能不管赵蛮,忙叫:“且慢!”望向太子道,“太子哥哥,三弟小孩子脾气,不过是淘气罢了,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闹出来,晓事的会说是三弟不懂事,不晓事的怕要说你不能容人。”
太子被她提醒,回过神来:自己也是被赵蛮气糊涂了,这混小子擅闯东宫,说起来固然是他理亏,可毕竟年纪小,莽撞惯了,便是宣武帝都对他多容忍几分。眼下事情闹大了,赵蛮固然没好果子吃,自己只怕也会落个“小题大做,不能容人”的名声。
自己经营了那么久的好名声,折在这个混小子身上,太不值得了。
太子忍下气,正要顺着轻城的话下台阶,哪知赵蛮全不给两人面子,扬声嗤道:“你也太小看人了,就凭这些酒囊饭桶,也想抓到我?”
一句话得罪一片,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不用太子下令,那群东宫护卫个个义愤填膺,有手脚灵敏地从各根宫柱往上爬去,意图合围赵蛮。
太子大皱其眉,怒气怎么也压不住,决心要给赵蛮一个教训,吩咐道:“动静小些,不许惊动外面。”也就让他们去了。
轻城彻底没辙,无奈地喊了声“三弟”,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蛮“哼”了一声,扭过头理也不理她,顺便一脚将第一个爬上来的东宫护卫踹了下去。
得,这是对她的气还没消呢。
赵蛮的确还很生气,不能把轻城怎么样,东宫的这些护卫就倒了大霉,一个个接二连三被他踹下去,躺在地上唉哟唉哟的。不一会儿,地上便多了一大串滚地葫芦。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成一片,太子连掀桌的心都有了:赵蛮说得一点都不错,这群东宫护卫,还真是酒囊饭袋,居然连一个能多坚持一招的都没有。
饭桶,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被个小孩子踹得满地找牙,简直是奇耻大辱!
赵蛮轻轻巧巧地从横梁上一跃而下,一脸戾气,一步步走近太子。
太子吓了一跳:“你,你要做什么?”他这才意识到,护卫全都倒地,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保护他了,强装镇定地道,“你别乱来,否则父皇饶不了你。”
赵蛮一把揪住他领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威胁姐姐天天来看你?”
领口随着赵蛮的动作被勒紧,仿佛要把他的呼吸都勒住。太子伸手去掰赵蛮的手,却分毫无法掰动,不由心头骇然,勉强笑道:“三弟误会了,孤怎么会威胁荣恩?”他从前很少与赵蛮打交道,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这么狠戾的模样,只觉对方似乎真能随时随地要了他的命。
赵蛮眼神狠厉:“那姐姐要你放的人?”
太子道:“既是误会,自然是要放的。”他心中一动,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战战兢兢围着赵蛮的东宫护卫喝道,“来一个人,带着我的信物,叫章淳放人。”只要有人出去报信,他就得救了。
“且慢,”赵蛮阻止,吩咐道,“将信物给姐姐。”
太子心不甘情不愿,却不敢违逆他,慢吞吞地取出一枚令牌交给轻城。
赵蛮这才松了手,下巴朝轻城努了努:“你先出去叫他们放人。”
轻城见太子吃瘪,好笑之余不免忧虑:“那你……”
她其实有些羡慕赵蛮,想做什么做什么,活得肆无忌惮。不像她,从来都有种种顾忌,要戴着面具过日子。
可他这么一闹,胁迫太子,殴打东宫护卫,解气是解气,最后该怎么收场?
赵蛮不耐烦:“还不快去?”
轻城无奈,想来在赵蛮的心中,就没有“惧怕”两字。事已至此,她担心也是无用,祸闯都闯下了,总是有难同当就是。
她想明白这一茬,也就不再迟疑,拿着令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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