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小伙子,”梅毓秀笑得很温和,“秦东,秦湾嵘崖啤酒厂,我没记错吧?”
秦东握住老人的手,兴奋地点点头。
“他对啤酒业有了解,眼光很宽,”梅毓秀握住他的手就不放开了,“日本人要卖给我们一条易拉罐生产线,就是小秦一票给否决了……”
梅院长说得幽默,秦东也只能笑笑,如果没有梅院长最后现身,市里的一帮领导哪能听他这个小科长的?
“小秦前阵子去了趟德国,我也是知道的,”当然,这事没有梅毓秀帮忙协调,根本不可能成行,“就是这个小伙子,”梅院长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拉住的秦东的手,“提出了补偿贸易的概念,让我们引进了八十年代最先进的啤酒生产技术!”
哦,这是许多人不知道的,外面雨下得太大,许多人都停住了脚步。
这年头,能出一趟国,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眼前这个他们刚才还看不起的洗瓶工,不止参加了南京一条龙会议,还出了国!
“这是真的吗?”彭志悄悄地询问李简。
李简面无表情,“梅院长能撒谎吗?”
当然不能,大家都看到,梅院长拉住秦东的手就没有松开,“你们知道,这条引进的啤酒生产线,许多技术都是国家“七五”期间啤酒工业的技术攻关项目,部里的杨部长也评价说,这是全国啤酒业一次引进成功的典型!”
轻工业部的杨部长,这些天之骄子都知道,杨部长亲自评价,这是什么份量?!
陈晓春咋舌不语,陶阿满羡慕地看着秦东。看着大家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周谊的小眼睛都睁得圆圆的,秦东明白,这是顾毓秀在给自己背书,这里面固然有对自己的赏识,更有故人之孙的情谊。
梅毓秀并不是那种皓首穷经的学者,他的经历很丰富,无论在学界还是政界都是成功者,退休后的他这样提携一个后辈,别人只会说他是爱材心切,而不会有其他说法。
而秦东的履历和成绩,值得梅院长这样提携!
“我听衣谨跟我说过,小秦的英语和德语都很不错,国贤,”梅毓秀招呼着,“以后系里有什么外文资料,可以交给秦东翻译……”
梅毓秀拉住秦东的手,郑重地把他介绍给院长和系主任顾国贤。
“他不是洗瓶工吗,怎么还懂外语?”彭志脑壳简直要坏掉了,不是说好的洗瓶工吗,怎么还参加了南京一条龙会议?不是说好的洗瓶工吗,怎么还去了德国,部长都知道这个人了?不是说好的洗瓶工吗,怎么还会两国语言?
“那以后少不了用到小秦的地方,我们这里要翻译大量的外文资料,到时有你大显身手的地方。”顾国贤笑了,他无意中看看一班的班主任赵云,这才跟着梅毓秀和院长一行离开。
领导离开,众人看待秦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秦东,我这里有伞。”
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陈晓春主动撑开了自己的伞。
雨下得仍然很大,可是相较于昨天,天色不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秦东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上一世的校园。
左侧的体育馆还是那么破旧,可是草木依旧,还是那么蓬勃葱郁,铸剑湖依然澄澈如初。
今天,新生的报到还在进行,临时搭起的帐篷下摆了一溜桌子,这是新生报到的地方。
大多数新生还是父母陪伴,他们与自己的父母一样,都在新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学校。
中午,冒雨用搪瓷缸子打了一份西红柿炒蛋和三个馒头,大家坐在宿舍里,一边吃饭,一边天南海北地拉扯起来。
让秦东惊讶的是,大家岁数都不一样,一半人已经成家了,热合曼的孩子都七岁了,彭志的孩子也会打酱油了,就是没有成家的李简、陶阿满和陈晓春,年龄也都比自己大。
李简已经三十岁,这个年龄不成家,可以说是另类了,这就是真正的大龄青年了!
“秦东,你才十八岁?”
对于他的年龄,大家也都很惊讶,这意味着他可能仅仅只参与过一次或者两次成人高考就考上了,并且,去年他才十七啊,十七岁就参加了全国几大部委联合召开的南京会议!
“十八,十八的小伙子一枝花……”陈晓春今年二十二岁,对象在轻工业部食品司,已经准备结婚了,他取笑道,“小秦,看看这两个班哪个姑娘漂亮,哥哥给你去提亲!”
“叔叔也可以去。”热合曼的汉语说得不是很好,但人爱开玩笑。
叔叔?秦东笑了。
下午,说好的新生联谊却没有到来,全院师生接到通知,统一参加全市的抗洪救灾!
“我听收音机了,”黄河啤酒厂的老苒夸张道,“这两天的雨量加起来,等于下了六十多个洗缨湖!”那时还没有洗缨湖畔的夏雨荷,可是它的名声在全国仍极为响亮。
“那我们到哪里去救灾?”有人问道。
“北冰洋啤酒厂。”辅导员赵云高声答道,他的嗓门很响亮,简直跟秦东有一拼,“这场大雨是建国以来沈南最严重的一次自然灾害,也是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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