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松与焦义刚扭过头去,却发现秦东带着聂新鸣站在了不远处,王巍也转过脸来,正碰上秦东戏谑的目光。
“伟人说过,要阳谋不要阴谋,”秦东上前拣起地上的六张票子,“钱,通人性,你待它好它才能往你的兜里钻。”
“秦东,”同样都是副厂长,也是研修生同学,见秦东不搭理自己,王巍就感觉自己受了冷落,他强笑着辩解道,“我就是跟他们商量……”
“商量?”聂新鸣虽然眯着眼睛,可是眼睛里透露出巨大的威压,“有这么商量的吗,明的不行,就想来阴的?”
“老王,我也跟你商量一回,你的钱都掏出来了,就甭装回去了吧,”秦东笑着把钱塞到孟光松的兜里,“还有啊,嗯,回沈南你说了真不算,我是北冰洋的副厂长,市里和省厅的领导你没有我熟悉吧……”秦东笑道。
这倒是真的,王巍一下子就委顿了,省厅的处长朱奕跟秦东可是老相识了。
“秦东,误会,真的误会……”王巍强笑道。
“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秦东笑了,“正大光明地比,正大光明地赛,看最后谁输谁赢!嗯,有句话,你得记着。”
“哪句话?”
“就是临上火车我就说过,我要让火车上都卖我们的嵘啤!”
王巍顿时面露不屑,他看看孟光松手里的钱,估计这钱是要不回来了。他很不服气地掉头就走,嘴里还嘟囔着,“这事没完!”
看他走掉,秦东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重重地拍拍孟光松的肩膀道:“是条汉子!”
他没想到,焦孟二人还很有血性的,“好好干,这钱你们拿着,不要白不要。”他又看看聂新鸣,聂新鸣马上会意。
……
天渐渐黑了下来。
火车经过之处,皆是人烟稠密的城市和乡村,一个个灯火不息的车站连着,路上无穷的信号灯,电线杆,标志牌,经常的会车,让车,上客,下客,车厢里也总是拥挤嘈杂,充满人间烟火,永远不会让你感到孤独寂寞。
秦东也不会孤独寂寞,云海啤酒和石城啤酒的传单撒得不亦乐乎,王巍竟然也学会了利用火车的广播宣传沈啤,他也是个聪明人,从雷东宝找秦东的时候他就有了灵感。
虽然赶不上嵘啤,可是这几家啤酒也开始了出货。
“厂长,要不,我也上去?”聂新鸣坐不住了,他准备跟焦孟二人学一学,也上去表演一下“猜猜看。”
“你?”秦东看一眼聂新鸣,“你的手太慢,这一招得练个个把月才行,走吧,我躺一会儿,你们到餐车吃饭去。”
两人在车厢里艰难前行,咦,聂新鸣好象发现了门道。
杜小树和钟小勇两个熊孩子正在过道上捧着两个红烧肉的盒饭,大口大口地往口里扒着。
“小勇,够不够,看,把你给饿的!”列车员那态度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亲,又把两个红烧肉盒饭塞到他手里。
“姐,够了,够了,都吃了两个了。”钟小勇把嘴角的米粒用手擦进嘴里,“再吃就撑着了。”
“嗯,你们吃,把你们的啤酒放到餐车上,姐给你卖去,一份盒饭搭一瓶啤酒……”列车员笑着瞅他一眼,推着餐车朝前面走去。
“新军,这是啥情况?”聂新鸣摸不着头脑,他感觉到不对劲了。
“列车员都爱跑餐车,只有餐车可以白天工作,晚上睡觉。”王新军笑道,“她们手里也有点小特权。”特权也不是多大,就是每次可以多拿几个盒饭,私自塞给乘车的熟人吃。
“盒饭,红烧肉,木须肉,雪菜肉丝……一个盒饭配一瓶啤酒,您要盒饭,再来一瓶啤酒?……”长长的过道里,列车员推销得很是卖力。
“嘿,这法子真好。”聂新鸣忍不住表扬道,“搭配着盒饭卖,不比孟光松他们卖得少,一天上千份盒饭少说也能卖几百瓶啤酒……”
“小勇,小树,你认识她?”聂新鸣上来就直接问道。
钟小勇马上把手里的盒饭孝敬聂新鸣,“聂科长,不认识,不,刚认识。”
“怎么认识的?”聂新鸣不依不饶。
“我就是夸她长得漂亮……”钟小勇笑眯眯道,“还有,她们的饭盒不够用,有的被乘客踩扁了,我给她们清洗完,给她们修好了再继续装。”
哦,两人明白了。
啤酒卖得好,几人很是悠闲,可是看到盒饭都搭配啤酒卖了,与王巍同行的工作人员就叫起苦来,“王厂长,列车长不是你亲戚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餐车不归她管。”王巍没好气地答道。
他手里也端着一盒盒饭,就象这个年头的火车经常晚点一样,盒饭到他手里已经凉了。
“这个秦东……”他的心也凉了,刚才人家秦东是认真的说的,这趟火车上真的就卖嵘啤一家的啤酒了?
两天下来,石城啤酒厂的仲星火老厂长和孔孟的李学斌已经熟悉了,“唉,不用发传单了,”仲星火哀叹一声,餐车盒饭都搭配着啤酒卖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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