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跑到天昏天黑,侯勇终于回来了。
万子良没吃饭,就等在食堂里,当他亲自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一盘爆墨鱼花,侯勇竟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被冰雪冻得僵硬的双颊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他读过史记,知道《淮阴侯列传》里的名言,“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可是万子良没有吃饭,生生等到这么晚,又端过一碗大米饭,还有他爱吃的家乡菜,说实话,侯勇的心里很是动了一下。
“厂长,”侯勇还是沿用以前的老称呼,“嵘啤的攻势,终于放缓了。”
“好,好啊,……”万子良笑得很是感慨,这些天压力太大,以致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看来今晚可以安心入眠了。
从反馈回来的消息看,暴风雪和云啤下的绊子,让嵘啤的成本大增。
这几天,云啤百货大楼和各百货商店的棉衣,毛裤,秋裤,手套……还有棉靴,几乎都卖脱销了,购买的大半都是嵘啤和他的联营厂、经销商的人马。
可是这么冷的天,虽有棉衣棉裤棉帽,还有不少人被冻伤了,嵘啤购买冻疮药也成为云海一景。
万子良恨不得化身为各医院的院长,化身百货大楼的经理,药不卖给他们,棉服棉衣不卖给他们,看他们还能在云海待多久?
可是商场谋利,医院救人,两者都不会听他的。
“厂长,我到幸福河那片去看了,他们的后勤也跟不上了,”侯勇大口大口地扒着米饭,“幸福河那边的农贸市场和蔬菜市场,都被雪压塌了,他们现在连吃菜吃饭都困难……”
哦?
万子良笑着拍拍脑袋,雪下得太大,厚厚的积雪压在市场大棚的顶上,竟把市场大棚给压垮了。
“他们现在不是饿肚子了?”万子良抽出一支烟,又递给侯勇一支,侯勇不抽,可是万子良就一直笑着举着烟,那样子非让他也陪自己抽一支不可,侯勇也只好笑着接了过来。
咳咳——
侯勇是不会抽烟的,刚抽了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他只好把烟拿在手里,陪着万子良一起冒烟。
“饿肚子倒不至于,他们现在分出许多车辆出去采购蔬菜猪肉和白面大米,”侯勇笑道,“那么多人,下这么大的雪,采购这么多东西,按时吃饭他们是吃不上了……”
嵘啤和秦东为保持士气,在吃上从来不计较,如果以前吃得好,现然吃得差,又是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里,大家都会有意见,所以秦东还是坚持给大家好吃喝好,所以嵘啤几千销售员现在只能轮流吃饭。
“看来,他们想想喝口热汤吃口热饭都困难啊。”万子良看看窗外在狂风中摇动的树枝和食堂窗户上热气,天寒地冻,没有热饭热水,他们坚持不多久的。
“好,我跟商业局联系一下,再找人做做工作,看能不能给他们把煤停了……”
这样的天气,空荡荡的废弃的建筑公司里和四区各驻扎点,如果晚上没有火炉,那是睡不好觉的,说不定因为感冒受寒倒下的病号也会多起来。
这是题中应有这义,侯勇也没有反对。
他看看窗外窗台上厚厚的积雪,这场暴风雪潮,让嵘啤的成本无限放大,衣食住行,看来都要难以为继。
秦东,你还坚持得下去吗?
“现在我们的士气正旺,”万子良看着侯勇吃着米饭,他不禁也是胃口大开,这些日子睡不好,吃也没吃好,“老刘,”他冲食堂窗口喊道,“给我也来两碗米饭。”
“厂长……”侯勇看向万子良,难得万子良这个北方人,平时最爱吃海东的大饽饽,今天也陪他吃米饭。
“我高兴,我也爱吃大米饭,”万子良接过一个大碗来,“下一步,我跟老葛再加把劲,修理厂不给他们修车,加油站不给他们加油,给他们把煤停了,至于他们采购米面粮油,我们无权干涉,可是我们可以制造一点小摩擦,让他们做不上饭……”
侯勇明白,这是想把采购的车辆截在半路上,让他们做不上饭,做不上饭就吃不上饭……
“厂长,明天还有雪。”侯勇看看万子良,“看来这雪得下到过年了。”
“对啊,雪下得太大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万子良倒了半碗菜汤,搅合着米饭,“都把中央电视台惊动了……”
啊!
侯勇也很惊讶,看来雪真是太大,就是在黑龙江也没有这么大的雪吧!
“小侯,你看现在,他们士气低落,我们士气高涨,形势正好跟以前反了过来,”万子良端着饭碗,“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能撤出云海?”
“我现在倒巴不得秦东不走。”侯勇终于放下了饭碗,他擦擦嘴巴,食堂的老刘马上端过一盘洗过的苹果来,“暴雪的云海,就是一台绞肉机,我们要消耗他们有生力量,消耗他们的财力物力,消耗他们的信心,让他们从此之后不敢再觊觎云海。”
“哦,你有什么主意?”万子良马上放下了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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