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春早。
一月的鹏城,花木葱笼,春意荡漾。
跨进新年,深圳正以勃勃英姿,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阔步前进。就在这个时候,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各族人民敬爱的***同志到深圳来了!……”
1992年3月26日,一篇1.1万字的长篇通讯《东方风来满眼春—***同志在深圳纪实》在《深圳特区报》刊发。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全国各报均在头版头条转发。
以往,此类重大报道均由《人民日报》或新华社统一首发,这篇通讯的非同寻常实在耐人寻味。而通讯的发表之日,正值京城召开两会期间,它所诱发的轰动和新闻效应可以想见,一时间,解放思想、加快改革步伐,成为舆论之共声。
“你们看,你们看,刊发了。”
山海省的领导拿着手中的报纸,舒展在眼前,郭鹏等省领导迅速围了过来,大家同读一张报,透过字里行间,感受着春雷的震动。
京城参加两会的领导在读,山海省内的领导也在读,就是厂矿企业和大中院校的老师、厂长们也在读。
沈南,杨厂长浓眉抖动,没有落下这篇长篇通讯上任何一个字。
梅毓秀,八十岁的高龄,戴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报纸上的总设计师。
秦湾市,于国声在读,梁永生在读,嵘啤厂里也在读,上班时间,厂里的大喇叭打破上班时不播送节目的惯例,广播的声音就传遍了厂里的每一个角落……
“……车子不知不觉到了皇岗口岸。皇岗边防检查站、海关、动植物检疫所的负责同志,热情地欢迎小平同志的到来。
小平同志站在深圳河大桥桥头,深情地眺望对岸的香港……”
“高虎,走!”
广播声中,秦东快速下楼。
“秦总,我们一起去。”罗玲就跟几个女职工站在院子里,看到他出来,马上一把拉开桑塔纳的门。
“我也去,都去。”鲁旭光也从楼上跑了下来。
“告诉一厂二厂的,都去。”武庚就站在窗户前,看着桑塔纳快速驶出厂区。他马上拨通了电话,自己想了想,也快速下楼。
厂里的卡车快速发动,无数工人跳上了卡车,“小刘,上来。”武庚一把把植树节的时候那个跳车的小伙子拉上车来,“大家伙都精神着点,嗯,出发!”
与此同时,无数辆卡车从一厂和二厂涌向城市的街头,王新军、聂新鸣、夏雨、孟光松个个站在车上,或是严肃紧张,或是意气风发。
无数的秦湾市民也看到了这些嵘啤厂的卡车,大家就议论纷纷。
“嵘啤今天又有大活动?”
“不能吧,看这样子,倒象是打架去的。”
……
“老陈,老陈,你快去看看吧。”周凤和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他到区政府去了一趟,还没走到厂门口就听到了街头老百姓的议论。
“秦东,秦东带着人到工业局去了,肯定是去找林凤梧了!”
陈世法却没有紧张,“我知道,唉,这事啊,……由着秦东闹去吧,我们嵘啤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那也不能带这么多人去!”周凤和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俩啊,就当没看见。”陈世法优哉游哉地给花浇起水来。
……
在中国的改革史上,“南巡”是一个重大事件。在有些时候,它甚至被认为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
从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发展主轴已经向经济成长转移,然而围绕经济领域中出现的种种新现象,仍然有不少人以意识形态的标尺去丈量和批评。
每当宏观经济出现波动的时候,便立刻会有批评和指责的思潮出现。这已经成为阻碍中国经济持续成长的最大的思想屏障。
从上一年开始,《解放日报》发表皇甫平系列社论,对一些思想进行系统化的批评,当时引起某些人士的猛烈反扑,然而,加快改革与开放,毕竟已成为全民的共识,此次***的南巡讲话,是对僵硬思潮的致命一击。
从此之后,在公开的舆论中,姓“资”姓“社”之类的讨论日渐平息。
今天,秦东要亲自当面质问林凤梧,他是假公济私,还是以公对公,他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林凤梧没有在办公室,好巧的是,他在饼干厂调研工作呢。
“去饼干厂。”秦东一挥手,一行人杀气腾腾地往饼干厂而来。
“哎,秦厂长,你要干什么?里面有领导调研工作呢,我们厂长陪着呢……”
秦东的车刚刚驶进大门,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饼干厂副厂长刘晓光就拦住了他的车。
“厂长……”高虎侧头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秦东,秦东板着脸不说话。
高虎挂空档,一加油门,车子没动,可是在巨大的轰响之下,刘晓光一下子跳出了两三米远。
“老人家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秦东笑着下车,也不理会刘晓光在后面乱吼,他一紧西服,径直下车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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