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哭笑不得,他拿起讲桌上的T恤衫,“同学,我们是财经学院,不是营销学院……”
“教授,我这个人呢,就是作好事,”秦南大大咧咧地笑道,“就当是社会实践了。”
“那我得给你钱。”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赶紧想要掏钱包,可是秦南马上道,“教授,不要钱,我作好事从来不留姓名,您不用记着我叫秦南,考试时也不用手下留情……”
周边的同学已是乐成一团,老教授也笑了,“秦南?”他喃喃自语道,这个女同学与其他同学真的不一样,秦南这个名字,他怕是忘不了了。
“大家穿三天,再把广告撕掉,行吗?”秦南又一次拱手作揖,郑重拜托大家。
“T恤衫免费,不要说三天,一个星期都行。”人群中有人高声答道。
秦南也不说话,她用手指一点那位同学,又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临近中午,财经学院里的学生赫然发现,许多同学穿着白色的T恤衫,在校园里游来荡去。
下午时分,上海许多高校的学生也穿上了T恤衫。
临近傍晚,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上,一个大脑袋仍然在发放免费的T恤衫,上海各处街道,公交电车、商场饭店里,都出现了身着T恤衫的市民和学生。
“西子啤酒,水质一般。嵘崖啤酒,水质优秀!”
有市民就笑着读着T恤衫上的字,有学生大大方方地展示着,可是也有市民老脸通,偷偷地把广告撕了下来,偷偷地扔在了街头的角落里。
……
这几日,马德华就在上海。
同许多杭州人而言,夕阳西下时分,面对或遥想着西湖的如画景致,摆上几碟小菜,喝上一口西子啤酒,是再惬意不过的事,虽万户侯不易也。
“马经理,出事了,”吕姓副厂长快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绿色的T恤衫,“你快看看吧。”
“怎么回事?”马德华脸色凝重地看着十六个字,“这明显就是嵘啤搞破坏嘛。”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头脑中永远残存着斗争意识,“走,我们出去看看。”
“马经理,在那里。”吕厂长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一个身穿T恤衫的学生,虽然人潮中穿T恤衫的人不多,可是架不住这是流动的活广告,许多人的眼睛都看到了,有人还兴致勃勃地念出声来。
这样的活广告,加上有股新鲜劲儿,看到的人是路边广告牌的十倍都不止。
“西子啤酒,水质一般。嵘崖啤酒,水质优秀!”
马德华看到,街头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偷偷地撕下了T恤衫上的字体,大家都毫不忌讳地盯着她看,让她感觉很不好意思,也顾不得领T恤时那个大脑袋的嘱咐了。
摘下广告就是白T恤了,马德华顿时急了,“这是销毁证据。”更让马德华生气的是,西子啤酒用的是龙腾泉的泉水,怎么会水质一般呢?
况且,他们厂现在已是外资企业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心里就更有底气了,“登报,声明,我们的水质比嵘啤的水好,他们靠山我们也靠山,他们有好水我们也有好水……”
马德华似乎意犹未尽,他又看到一位穿着这种广告T恤衫的阿婆,阿婆正小心翼翼地撕下广告,顺手就贴到了墙上,“告,到法院告他们,嵘崖啤酒厂毁坏我们的声誉……”
……
沪海的天气很热,这让来自北方的兄妹俩很不适应。
秦东走在街头,看到街头的大学生,T恤衫上仍保留着自己的广告,看来还是大学生的素质高一点,契约意识也强一点。
“吃冰砖。”
光明牌冰砖,后世,这蓝底红色的白雪冰砖早已销声匿迹,现在成功地勾起了他一波回忆杀,三人就坐在了一处商场的台阶上,悠闲地吃着冰砖,感受着这个城市一天最后的时光。
“栀子花,栀子花。”
一个阿婆走了过来,她随身的篮子里是一串一串的栀子花。
“阿婆,等一下,我买一朵栀子花。”秦东笑着掏出钱来。
“好的,”阿婆笑眯眯的,“先生,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她又看看秦南,“小囡囡弄气漂亮昂,你们是兄妹。”
秦南起初听到自己被称为囡囡,夸张地笑了笑,但是见到一串串栀子花,她的眼睛一亮。
“栀子花一块钱一串,套在手腕上,可以香好久。”阿婆轻轻道,“它会给你们带来好运的……”
果然,第二天好运就来了,西子啤酒在报纸上痛骂嵘啤,并且,把嵘啤告到了法院。
今天,上海的报纸上在稍加显着的位置,都刊登了西子啤酒痛斥嵘崖啤酒的广告,广告打得义正辞严,措辞激烈,好一篇讨伐嵘啤的滔滔雄文!
“哦,巴依,巴依来上海了?”上海啤酒厂的陶阿满手拿报纸,这些日子电视广播和报纸上都是西子啤酒的广告,可是现在西子啤酒在报纸上突然剑指嵘啤,他就知道,那个一个宿舍的兄弟、那个朝思暮想的巴依老爷,可能就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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