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伴随着吴淞河上声声汽笛,上海,整个城市慢慢从睡梦中醒来。
迎着霞光,一群青年学生三三两两共同抬着鼓囊囊的蛇皮袋,就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那个谁,你们宿舍不是包了三大包吗?”秦南指指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吃饭了没有?能不能抬动?”
“能。”男生看秦南的眼光却有些不自然,他逞能般自己拎起两个蛇皮袋,可是身体朝前倾,蛇皮袋只是在地上动了动。
“看你那点劲儿,”秦南就呵呵大笑,她麻利地点出几张钞票,喊住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胡歌,给你钱,你们宿舍四个人,每人每天二十块钱,这一共是八十。”
每天二十块钱,在此时的上海,不算低工资。
这个时代上海人的工资,一般也就三百多块钱,油水单位能达到八九百块钱,外企也就五千封顶了。
“我们不要钱,都是同学,我们义务帮忙。”胡歌这时才大胆地抬头看看大大咧咧的秦南,拖着两只蛇皮袋就走。
“小南,这是人家的心意。”一旁的舍友就开始打趣秦南,“对侬有意思的呀……”
秦南撇撇嘴,“嗯,你们就不知道,我是从小吃肉长大的,我不吃豆芽菜……”说完,她自己个就先乐喽。
也别说,胡歌长得还真象豆芽菜!
“秦南说了,”这个叫胡歌的小伙子回到宿舍,开始给自己的舍友分配任务,“我们分散到公交车上,公交车跑到哪我们就走到哪,下午还有一批货,大家都抓紧点……”
他扶扶眼镜,与一个舍友抬着蛇皮袋一路步行走到公交车站。
“来了,公交车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顺着喊声向远处望去,一辆两节车厢的公交车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两节车厢之间,用厚厚的人造革加上固定件组成,上海人称它为“巨龙车”。
车厢里面的连接处两个长长的椅子面对面的,和车厢连接处底部的转盘相连接,车子在转弯的时候,椅子会随着转盘一起转动,因为形象象香蕉一样,沪海人把这种椅子叫作:香蕉椅。
车子进站还没有停稳,人们就争相恐后地迎了上去,车门打开后,人们鱼贯而入往里挤。
“上车的乘客大家往里挤一挤,照顾一下后面的乘客。”
“挤不上的乘客,不要挤了,后面的车马上就来了。”
“后面的师傅,请帮个忙,把门关一下,谢谢!”
售票员边说边站起来探出身子,熟练地用两只手一起用力地推着门,终于,车门关上了。
“小伙子,你手里面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售票员终于看到了清瘦文弱的胡歌同学,在这样的人潮中能挤得上车来,那是有大毅力的。
“文化衫,免费送给大家的。”胡歌喘着粗气,他看看同学,两人鼓起勇气,坐在香蕉椅上,从蛇皮袋里拿出了文化衫。
今天这些文化衫是“送给”上海市民的,并且,全部免费。
上海市民是很会算计的,免费也太吸引眼球,有的同学还没有坐上公交车,蛇皮袋里的文化衫就被抢光了一半。
真的是抢,不管男女老少,听说这是免费的文化衫,恨不得一人能多取走几件。
“哎,阿婆,一人只能拿一件,并且要穿到身上……”胡歌耐心地跟一位阿婆解释着。
“阿拉一件,家里老头子一件,两件可好?”阿婆也笑眯眯地跟胡歌讨价还价。
“不行的,阿婆,一辆公交车上,每个站我们只能发一件。”胡歌还是耐心地解释着。
“哎呀,不就是文化衫,怎么还当成了宝贝了呀……”一个中年妇女看着别人手里的文化衫,“这是哪里的啤酒厂啊,嵘崖啤酒免费赠送的吗?”
嵘崖啤酒?
一个同样的瘦弱的小伙子惊奇起来,他从后面座位挤过来,“阿拉看一看,是秦湾的嵘啤吗?”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海啤酒厂的副厂长陶阿满,这几天,他没在市区,跑到青浦去了,从市区到青浦,一个市内的道路,坐公交车他来回硬是用了六天时间。
胡歌看看他,他也在看着胡歌,也看到了胡歌手里一件雪白的T恤衫,上面赫然正是嵘崖山的标志。
“你,认识巴依?”陶阿满很是兴奋。
巴依?
胡歌与同学对视一眼,巴依和阿凡提的故事,他这个年龄的小伙伴都听过。
“你不认识巴依?”陶阿满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就是个子高高的,帅帅的,噢,就是秦东……”
他看着文化衫上嵘啤的标志,还有一句一句的话,这些话也就是秦东能说得出来。
嗯,文化衫作广告,这个招数也只有秦东能想得出来!
可是,陶阿满转念一想,这个巴依,难道他想进攻上海市场?可是来了总得打声招呼吧,“不行,我得找他!”
“秦东?同志,你说的巴依是不是秦南的哥哥?”胡歌看着兴奋的陶阿满,试探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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