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送!”秦东高声答道,顺手从一个本子上撕下几张纸,擦了擦油乎乎的双手。
“白送?”
武庚摘下眼镜,油乎乎的手一擦镜片,镜片就更看不清楚了,没办法,他就着水龙头冲洗起眼镜来。
“大东,白送?”鲁旭光也不明白,自己的啤酒白送都心疼,因为除去成本还要搭上运费。
这送别人的啤酒,嵘啤不只要赔上人力物力和财力,这还要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自己花钱给别人作嫁衣裳,一来一去,嵘啤啥好处没捞到。
“这怎么看,怎么是一场赔本的买卖。”武庚甩甩眼镜上的水珠,口气又变子,“干吧,都愣着干什么,送了再说。”
武厂长都这样说了,大家有意见也得咽回到肚子里,一帮人有的往自己车上搬啤酒,有的跳上来时的货车,郭斌搓搓脸,“秦总,武经理,人家问我们,我们怎么说?”
“你就当自己是大富豪的人,是燕山啤酒的人,”秦东笑道,“可千万别说你们是嵘啤的人。”
“明白。”郭斌打了个响指,吹着口哨就上了车。
车辆呼啸在夜晚的狮城街头,路灯盏盏,点亮行人归家的路,也照亮了嵘啤前行的路。
郭斌流里流气地走进一家饭馆,这一片或者整个城市,夜色下除了路灯与居民区的灯光,依然亮着灯光的就是这些饭馆和饭店了。
“白送?”一瞬间,饭店经理的脸上出现了万般表情,可是看到郭斌的样子,马上就沉下脸来,可是脸沉到一半,嘴角一扬就又笑起来,这样的混星子他可得罪不起,“您就拿我开涮吧,这样的好事,您还是找别人吧,我真享受不起……”
“怎么,我们的车就停在门口,行,您不信是吧,我给您往里搬……”郭斌也不含糊,带着几个临时工“腾腾”搬进了几箱啤酒,他拍拍手,“行了,我们水都不喝你一口,哥几个,走人。”
“哎,等等,等等,”经理是真愣住了,郭斌这样的人不来吃蹭吃蹭喝就不错了,现在还真的送啤酒,看来还真是啤酒厂的人,果然,他在门外就看到了货车,“小伙子,真不要钱啊?”
“我们不差钱,这是在搞促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郭斌跳上货车,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哎,小伙子,你们是哪个厂?”经理看看车上的啤酒,“是燕山?”
送啤酒时秦东叮嘱说,送哪个厂的啤酒就是哪个厂的人,郭斌也不含糊,“北京燕山啤酒厂。”
“燕山?”老板高兴地挥手送别,可是他慢慢就感觉味儿不对了,“北京,是这口音,怎么有股海腥味?”
同样让人感觉一口海腥味的普通话的还有高虎,“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对方的话跟北京话差不多,整个海北地界差不多都是字正腔圆。可是一听到高虎的话,对方就怀疑起来,再看看高虎的货车上拉的竟然是他们大富豪的啤酒。
“大富豪矿泉水厂的。”高虎也不含糊,说话间甩了几支烟过去,烟是在狮城买的,不是他抽的白金鹿,“这几天抽调过来,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就是总厂的,”对方声音很是自豪,“好好干啊,老爷子说了,月底给我们发奖金。”老爷子,是厂里的职工对钟国兴的尊称,不论在厂里还是县里、市里甚至省里,大家都相信,就没有老爷子钟国兴干不成的事儿。
“得来,”高虎笑着挥挥手,“就等着奖金呢,我的口音啊,我从小是在山海长大的,……唉,都辛苦了,这么晚还在送啤酒,坐下喝点?”
“月底吧,”对方竟笑着走过来,伸出手握住高虎的手,“辛苦了。”
“不辛苦。”高虎跳上货车,“我们走了,还有好几家呢。”
“好的,好的,”对方也笑着挥手告别,“月底一起喝庆功酒,到时不醉不休,兄弟,怎么称呼你?”
“他们都叫我高老虎……”高虎笑着拍拍啤酒箱。
“高老虎?”对方看着堆在门口的几箱啤酒,对商店的店主说道,“这酒怎么不要钱呢?”
“你们不是一个厂的吗?”商店店主反问道。
“唉,老曹,说不定是促销呢,老爷子的招数多的是……”一个一起过来吃饭的大富豪的职工笑道,“我们操的哪门子心,只管把我们的工作干好就是……”
……
鲁旭光也没闲着,初春时节,狮城的天气依然寒冷,他连帽子也不戴,顶着光头就走进一家饭店,立时把大厅里的气氛点亮了。
“不要钱?味道……”酒店的副经理看一眼铮明瓦亮的大脑袋,“怎么不是那个味道……”
“这是燕山啤酒吗?怎么味道不一样?”还不到九点钟,酒店竟然就要关门了,厨师和服务员正在吃饭,打开一瓶啤酒,副经理和厨师就提出疑问。
“不是一批的酒,能一样吗?”鲁旭光咋咋呼呼道,“白送的啤酒,你们还挑三拣四,不要我拉走,别跟我在这扯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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