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忙呢?”王钟知道江远回来了,计算着吴军的迷信仪式该结束了,就溜达着过来了,一副公务员没事做的模样。
江远“恩”的一声,道:“找了一套图片看。”
“哎呦,套图?”王钟来了精神,满脸的笑容:“我就说……”
他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挪到了江远的办公桌后面,就见大大的屏幕上,一扇门半开不开,明暗间全是横七竖八的血迹。
“我去!”王钟险些跳起来。
他也不是害怕,出几次现场的人,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就是图片和预期太不相符……
吴军抬了一下头,不满的看一眼王钟。同样是年轻人,王钟还年长几岁,但做事就是不行。讲业务吧,都是排队尾的,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也不是很懂,说话做事又很跳脱……
“十三年前的积案。”江远算是给介绍了一句。
办公桌另一头的吴军听到了,不由问道:“哪一起?”
江远立即反应过来,这十三年前的命案积案,妥妥的是吴军经手过的。
江远立即做乖巧状,道:“611何静琴案,犯罪现场非常多的血迹……”
“我有印象,有些照片还是我拍的。”吴军说着就起身,走了过来。
站到江远身后,吴军又点起一支中华,轻轻的吐出来,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现在选择做这些命案积案是好事,趁着我还在,说不定还能记得点东西。再往后,等我退了,全国大江南北的玩去了,你到哪里问人去。”
“到时候我给您打电话就是了。”江远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该说的话还是会说的。
吴军畅想着退休生活,满意的点点头,道:“也行。到时候,老太婆要是不让我抽烟了,我就说,想案子必须得抽烟。哎,这就能混两三根的烟回来。”
江远听的莫名心酸,心道:这么算下来,关二爷抽的烟都比您多。
聊天结束,江远继续一张张的刷图片。
吴军看着没吭声,就抽烟,时不时的,目光还越过烟圈,好似回想着什么。
王钟就傻看着。他做痕检的,要说血迹检验也能涉猎一点,但是,有一说一,血迹学到LV1的水平,也就是看看喷溅的位置啥的,离开了现案现场,基本发挥不了啥作用了。
更别说,王钟的血迹学很可能就是LV0.3的水平——大概能将明显异常的凶手血迹区分出来的样子。
他从警校毕业,参加联考入职以后,暴力犯罪的数量就已经很少了,涉及到血迹的更少,学都没地方学去。
事实上,现如今,这方面的人才反而是过剩状态的。
暴力案件的供应跟不上,以前做血迹的痕检也没死,偶尔发生一起血铺满地的案子,市局省厅的血迹专家,就像闻到味了似的,扑过来,也没有王钟锻炼的环境了。
“这里有血脚印呢。”王钟看了好一会,终于是看到了熟悉点的东西。
江远还是“恩”的一声,又将此图划了过去。
“没用的吗?”王钟问。
“不知道。”江远吐了口气,再给师父一支烟,王钟一支烟,自己一支烟,坚强的用过嘴烟抵御二手烟。
王钟浅吸一口,道:“你都不知道的话,这个脚印大概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隔的太久了,这种没什么特色的脚印,只能做出一点基本的判断。”江远见王钟有兴趣,于是扯过一个笔记本,翻开一页空白的地方,边写边道:
“犯罪嫌疑人的年龄大约在25到30岁,男性,身高170到175,体重120到140。”
都是很普通的数值。
江远写的都没意思了。
这些数值可以说是中国男性最普遍的数值了。当然,现在的青年人的平均身高提升了不少,但他们进入到犯罪市场中的人数还不够。
王钟有点理解江远的意思了,点头道:“所以说,足迹这边,提取不到多少信息。”
“也不一定。”江远放下笔,将照片连续向前翻了十几张,道:“这里能看到他的步态。”
他将几张照片找了出来,也是刚才看好的。
让王钟自己翻看照片的同时,江远又将这几张照片的编号记录了下来,再放下笔,问王钟,道:“你看出来什么吗?”
王钟一脸茫然,就像是刚刚看血脚印的时候一样。
江远有意教他一些,就道:“最基础的足迹教学,你背下来。第一,远看轮廓,近看磨损,测量与观察相结合……”
王钟默背。
傻乎乎的样子。
“第二。一看脚步大小、二看起落脚、脚形很重要、四个区域逐个找、边缘特征利用好、综合分析别忘了。”江远说着在笔记本上,将这两段话写下来,再问王钟:“记住了吗?”
王钟一脸懵。
他要是能过目不忘,早自己起飞了。
江远于是从刚刚写了两段话的笔记本上,撕了做记录的那页纸下来,递给王钟,道:“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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