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这几个月了,怀孕是好事儿,你咋不告诉我跟大姐一声儿呢!”
韩明秀絮叨着,多少有点儿怨念。
这两个月来,她跟大姐一直很惦记二姐呢,可她倒好,怀孕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她们一声,你说你要是人回不来写封信也好啊,结果人家信也不给她们写一封就跟她们玩儿消失了,这要是她不来,还不能知道她怀孕了呢!
韩明玉在丈夫的搀扶下躺在枕头上,弱弱的说,“现在才三个月,但是有流产的前兆l,大夫告诉一直躺着静养,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站住,就没告诉你们,怕你们知道了惦记我。”
“咋能站不住呢?咱儿子福大命大,肯定能平安降生的。”林宏伟帮韩明玉把被子盖上了,还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儿。
这个孩子对他俩来说是很珍贵的,之前韩明玉怀过两次孕,但是都流掉了。
第一个孩子是刚结婚第三个月怀上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怀上了,有一次他们收购站里收到一批废铁,她帮着工人们倒腾的时候把肚子给抻了,结果,肚子里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第二个孩子是去年春天怀上的,她也一直很小心的养着,谁知怀到第六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下班在路上摔了一跤,然后就把她肚子里那个已经成形的男胎给摔掉了。
连着掉了俩孩子,其中还有一个是成了形的男胎,公公婆婆为此对她意见很大,整天更不给她好脸子了。她也差点儿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好在后来又怀上了,她的精神头儿才好些。
只是,还没高兴几天呢,她就有流血的征兆,这可把他们一家子都吓坏了,赶紧把医院的妇科主任请到家里给她瞧。
妇科主任检查一番后,说她有流产迹象,给她打了保胎针,还嘱咐她生产前一定要卧床静养,千万不能让这个孩子再掉了,这个孩子要是再掉了的话,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
老林家只有林宏伟一个男丁,所以都对韩明玉的肚子很重视,大夫吩咐完后,公婆就下令,不准她在上班了,让她整天躺在家里养胎,那儿都不许去。
所以韩明秀看到韩明玉的时候,感觉她白了也胖了,只是她的心理压力太大,精气神儿一直不大好,看起来神色恹恹的,跟病了似的。
韩明秀听说了二姐有流产前兆的事儿,还需要躺床上静养,不能受刺激,马上就想到她不能找二姐一起照顾大姐了,就是大姐挨打住院的事儿也不能说。
以二姐对大姐的感情,要是她知道了大姐出了那样的事,一定得张罗着亲自去看大姐去。
她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让她去呢?万一再把孩子给折腾掉了可咋整,二姐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可要是不让她去,她一定会胡思乱想,会寝食难安的,这对她养胎十分不利,二姐的孩子不能再出事了,所以,大姐的事儿还真不能跟她说。
打定主意,当二姐问起她来县城有啥事儿时,韩明秀卡巴卡巴眼睛,即兴的撒了个小谎。
她说,“二姐,奶病了,住院了,二叔叫我过来帮着护理,住院的钱不够了,二叔叫我过来跟你借点儿。”
她说得丝毫的心理负担,一点儿都不担心二姐会因为奶奶生病受刺激,因为二姐也跟她一样,对奶奶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别说是她生病住院了,就是她现在死了,韩明玉也不带掉一个眼泪伤一丝的心的。
她们的奶奶余桂珍老太太,从打她们记事儿起就不喜欢她们,总是对她们非打即骂的,张嘴就是死丫头片子,要么就是赔钱货,从小到大,她们没吃过奶奶手指盖儿那么大一点儿东西,没听过奶奶说她们一句好话,对奶奶而言,她们姐妹几个就是能给她换聘礼花的丫头片子罢了,跟家里养的鸡鸭鹅似的,不用付出啥感情,养大了拿去卖钱就行了。
她的大孙女就是这么被她给卖掉的。
等到二孙女初中毕业时,余桂珍本来还想嫁大孙女一样把二孙女儿也给嫁出去,结果没等她找到相应的卖家呢,二孙女自己就跟个城里小伙儿处上了,而且还得到了老大两口子的认可,在屯子里公布于众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时,余桂珍还觉得挺高兴的,因为她觉得孙女儿找个了个城里女婿,不光有面子,还能多收些聘礼,毕竟城里女婿有正式工作,月月都有固定工资,指定比农村的泥腿子有钱,她多要些聘礼城里女婿也出得起。
而且,城里女婿的爹娘也都有工作,还是领导,有门儿这样的亲戚,她大孙子将来不也能跟着借点儿光儿吗?没准儿还能给安排到城里去上班啥的呢!
老太太想的挺美的,谁知等到谈婚论嫁时才知道,对方的父母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别说是要彩礼,就是把二丫头白给人家人家都不娶。
这下子,可把余桂珍给气坏了,一蹦多高的反对起孙女的婚事来。
她不是在乎城里人能不能看起她孙女儿,但是她在乎他们家给不给聘礼啊,要是他们家不给聘礼,她这个孙女不就白养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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