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惦记着韩明翠,高广斌踢了他几脚后急忙又转过身,小心翼翼扶起韩明翠,柔声问:“韩老师,你没事吧?”
韩明翠都被吓傻了,惊恐地瞪着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瘦弱的身子还瑟瑟地抖着,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脸颊被扇肿了,头发也被薅散了,站立的时候一只脚还有点不稳,像是被踢坏了似的......
看到她这副惨样,高广斌心疼的肝儿都颤了!
刚才,他正在地里扬粪呢,忽然听到这边吆喝,说有人打架了。他只是随便地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又瘦又小的男人疯了似的对一个女人连踢带打。
他心里默默地同情了那个女人一下,又瞥了一眼,没打算管闲事儿,只是没想到,那一眼,正好看见了她,没想到那个挨打的女人竟然会是她!
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看到她被打得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就那么可怜无助地躺在尘埃中,抱着头,蜷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任人辱骂踢打。高广斌怒从心中起火腾地一下窜到了头顶,抄起一块最大的粪磕垃蹭蹭地奔这边跑来,对准韩龙的脸就砸了下去……
这会儿,看到她被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话也说不出来了,高广斌的心彻底碎了,恨不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好好地安抚一番。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只能不断地的语言安慰着她,“没事儿,别怕,我在这呢,我来了……”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柔声细语地安抚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已经柔得可以滴出水了。
在他温柔细心的安抚下,韩明翠的情绪渐渐地缓转过来了,当她找回意识,看到面前的高广斌正一脸疼惜地看着她,用哄孩子的调调哄着她的时候,瞬间泪崩了。
有一种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时的感觉,她很委屈,很想扑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来宣泄自己的恐惧和委屈。
“高大哥......”
只说出这三个字,她就哽咽着再说不吃一个字了,她想扑倒他怀里大哭一场,寻找更多的安全感和安慰,可是,跟高广斌一样,她不能放纵自己,只能忍着,静静地看着他,默默地流泪。
一看到她哭,高广斌更受不了了,忙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走,我背你看大夫去。”
他转过身,屈下膝盖,宽厚的后背对着她。
宽厚的后背穿着灰扑扑的干活衣裳,但在韩明翠的眼里却那么伟岸,她极力地忍耐,才没让自己扑到那个温暖的后背上大哭一场。
哽咽了半天,她才说:“不的了,高大哥,我没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了。”
高广斌又转了过来,眼上眼下地看着他,似乎不信他的话似的,“真没事儿吗?那你哭啥?是不是很疼?哪儿疼?还是去看看准成些。”
韩明翠摇头:“不去了,我真没事儿,我得去上课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路过韩龙的身边时,韩龙还躺在那儿痛苦呻吟呢。
韩明翠加快了脚步,快速地从他身边路过,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高广斌不放心她,就远远地跟着。直到跟到学校,见她走进了班级,才放下心来……
韩明秀虽然性子弱,但却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即便是挨了打受了伤,也要依然坚持给学生上课。
韩龙则跟她正好相反,那就是个外厉内苒的草包。表面上看起来跟多厉害似的,实际上挨了点儿打就不行了,躺在那儿哼哼唧唧的,跟要死了似的。
旁边儿干活的庄稼人看他躺在那儿迟迟不起来,就跑过来看了看他,还以为他真被打坏了呢。
围观的人来了之后,韩龙哼哼得更厉害了,表情也更痛苦了。
“哎呦……哎呦……你们队长呢?你们屯儿的社员把我打伤了,你们队长得对我负责……”
一个社员看见他都这样了还想赖这个赖那个的,就笑话他说:“负责个屁呀?谁叫你打女人了?这要是我们队长看见你打女人,他都得上来削你一顿,不把你打出屎来都算你长得结实!”
另一个说:“你也真是的,现在都是新社会了,男女平等,你咋还打女人呢?打女人的坏习惯是封建糟粕,可要不得,今儿个也就是你让老高给打得起不来了,要是你还活蹦乱跳的,没准儿我们都得把你扭公社去批斗呢……”
韩龙本来想哼哼呀呀地博取大家的同情,让大伙把他抬回去或者让他们生产队的马车把他送回去,然后讹诈那姓高的小子一笔钱,可是却没想到,非但心愿没达成,还被他们好顿奚落。
大伙儿围着韩龙嘲笑了一番,就都回到地里干活去了。
韩龙躺在那儿缓了一会儿,怕那个叫高广斌的汉子又回来揍他,就赶紧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回孙敖屯去了。
其实他更想回县城去,只是都这个点儿了,肯定赶不上客车了,他又不能走回去,只好先回老屯再呆一宿,明天回县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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