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里,我妈一直都是这样爱絮叨,我很识相的吃着碗里的鸡油米饭,味道很香,是我的最爱。
过了会儿,我爸回来了,我妈的眼睛跟锥子似得扎过去:“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看你的魂儿都让隔壁那狐狸精勾走了吧。”
我爸向来怕老婆,连连摆手说:“哪有这回事,都是咱自个儿乡亲,帮把手怎么了?”
我妈一听就火了,揪着我爸的耳朵就开始吵,我三两口吃完饭。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溜了出去,我趴在墙边上,看着隔壁,最近新搬来了一个姐姐,长得好漂亮,跟画里走出来似得,不只是我爸,全村的男人都跟发了情的公狗似得,躁动的不得了。
大中午的,还有一伙男人赖在隔壁不走,很殷勤的为人挑水,盖房。那个叫月月的女人在边上连连道谢,提着个木桶,桶里全部都是凉开水,一碗一碗的递给他们,男人们本来很疲惫,但接水的瞬间浑身的乏劲都消散干净了。嗅着那清新的体香,偶尔能和她纤细的指尖“不慎”碰触下,立马精神一振,一口喝干水拍着胸脯说:“咱都是爷们,顶天立地的,干这点活就能累了?”
生怕别人抢似得,马上就又开始动工。
我不明白村里的大人们都在干吗,平日里下地干活也没见他们这么勤快啊,那个叫月月的女人,看见墙头上爬着的我。冲着我笑,我向她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
隔壁的工程如火如荼的结束了,月月住了进去,村里的男人们时不时的来做客,尤其是那些单身的,出门的都是都要拿树枝把头发打理顺溜了才行,我妈每天都在絮叨着隔壁女人不是好人,长这么漂亮是天生的狐狸精,有一次我爸听不过去了,和她顶了两句,被我妈提着菜刀追了一条街。
我很好奇月月这个女人,觉得她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经常爬在墙头偷看,月月其实挺喜欢安静的,我感觉她就像是一朵丁香花,生长在墙角,也不做什么,就是独自盛开着,叫啥来着?孤芳自赏!这是我最近新学的成语。
月月可能也习惯了我的偷看吧,大多时候都不理会我,偶尔冲着我笑一笑,后来天冷了,还下了雪,这一次我嗅到甜甜的香味,就是从月月的家里传出来的,勾的我心里痒痒,爬在墙头上一个劲的吞口水,这是什么啊?
出来打水的月月发现了我,招了招手:“小猴子,来吃梅花糕啊。”
小猴子,其实我是挺不喜欢这样的称呼的,只有村里那些泥地里打滚的小屁孩才会被称之为小猴子,不过念在梅花糕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犹豫了下就从墙头上跳了下去,月月的手艺很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村里的那片梅花,竟然被她制成了一块块雪白的糕点,软软糯糯的,看着就有食欲。
我也不知道啥是客气,她让我吃我就吃呗,月月一点也不小气,挺开心的,见我吃得开心,她也笑,末了还教我唱歌,所在她的故乡,人们吃梅花糕的时候都会唱童谣,说着,她还唱给我听。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树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
月月的声音很好听,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的时候却是有些发冷,难道是我穿的少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我有些不明白。
从那以后我和月月姐亲近了起来,成了好朋友,她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经常搂着我,给我唱歌,给我讲故事,山里的少年对于外面的世界是很向往的,我愈发喜欢月月姐了,觉得她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只是有个问题,每次月月姐对我好的时候,我都会莫名的发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和月月姐站在同一阵营了,我觉得村里的那些男人很讨厌,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看月月姐的眼神都带着股邪气,有次我还看见有个老光棍想动手动脚,我本来是想阻止的,但是又不敢,还好月月姐机警,大嘴巴抽了他,把他赶走了。
我暗暗羞愧,又有些庆幸,反正别人又没看到我也在,不然就丢脸了,走在路上,我看见村里的小屁孩提着个皱巴巴的风筝,一脸怒气的甩在地上,一边踩一边骂:“破风筝,烂风筝,就是飞不高,要你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踩风筝,愣住了,这一幕似乎触动到我了,我一把推开他,抢走风筝就跑回去了,小屁孩哇哇大哭,下午的时候他妈叉着腰到我们家骂了我半小时,后面我又被我妈削了一顿,不过我并不后悔,看着已经被我重新捋的平整的风筝,露出了笑容,好像找回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似得。
在村里人的眼里,我变得奇奇怪怪,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又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现在很害怕,我感觉自己撞邪了,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我在黑暗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隐隐似乎有一盏灯,微微摇曳着,距离我时而遥远时而靠近,还有个陌生的声音,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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