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修这些年,在闲暇时,也走过凤鸣国四周数千里之地,还曾深入南荒大莽林中游历,曾试图探明地脉走向。
我那三雀山,就是在游历地脉走向时意外发现的小洞天福地。”
马提书这会也不装了。
他怀中托着拂尘,今日身上穿的灰色道衣在风中摇摆,带着那一缕修缮极好的长须,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三雀山的掌门捻着胡须,眺望着眼前开始消散的云海。
以及其中渐渐现身的庞然大物。
他带着敬畏与感叹的语气说:
“以本修多年游历,又寻访南荒高人,才知这凤鸣国连同周遭十几个小国,之所以盛产矿物。
皆因万年前,此地存在过‘地覆火海’的洪荒异象。
那是真正的天地伟力,为这片大地深处,塑出无尽矿藏。
但不管本修怎么找,却始终都找不到当年地覆火海异象存在的源头,且本修还有疑惑,既然万年前有如此异象,那残留于本地的灵气就该带着五行之火才对。
然,这数百年来,本地生灵却多有木灵根或者水灵根。
这根本不合常理。
原以为这种怪异,是受南荒大泽地脉灵气的影响,但直到今日,却才知道并非如此。”
马提书停了停。
有些向往,又有些遗憾的说:
“是眼前这座仙山,镇压住了地脉火气,又有大能,把那暴戾的火灵气,化作更温和的水木灵气,让它得以和南荒地脉灵气相融。
不至于水火木三行相克,引得生灵涂炭。
也难怪本修当年就有疑惑。
咱们这凤鸣国虽然靠近东土大地脉节点。
但地势过高,距离地脉灵枢太远,就以它周遭大地灵气稀薄的样子,哪里能诞生出墨霜山这样灵气满溢的仙山妙地?
这根本不合常理。
今日却也才知道,本修当年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扭头,对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的江夏解释说:
“道友且看眼前墨霜山的古怪地势,并不是东土地脉生出了这座仙山,而是这座仙山,恰好被安置在了地脉节点之上。
如一根锥子,刺破大地,正连接在地脉中。
才因此引出了深藏地脉灵枢中的灵气,塑造了这里恍若灵境一般,这座墨霜山啊,是被大能从别处挪移过来的。”
“???”
听到三雀子所说,周围凡人敬畏的眼睛里,顿时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他们都知道仙人号称搬山倒海,无所不能,但当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真正出现在眼前,还是让凡人们感觉到诧异。
“是从西海搬过来的吧?”
跟在如月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圆脸丫头,听到马提书的话,她眨了眨眼睛,挥舞着双手说:
“我从小在西海长大,星罗海北部边缘的几个岛上,都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几百年前,有仙人从星罗海中,搬走了一座岛。
那件事传的很广,很多人都知道。
而且,我路上听那伙人说,这墨霜山的传承来自五百多年前的墨家仙门,连掌门墨君,都是当年的仙门弟子。
而墨家仙门没有灭门之前,不就在西海吗?”
“别插嘴。”
老江瞪了一眼那来历不明的诱饵兔姑娘。
他又看向马提书,认真的问到:
“马道友,你能确定,这墨霜山一片山脉浮岛,当真是墨君一人从他处挪移而来?”
“唉,江道友,你显然还不懂大能修士的伟力。”
马提书摆了摆拂尘,站在那山门悬崖边,看着眼前已露出真容的墨霜仙山。
他说:
“墨君乃是寻道境修士。
距离苦海境也只差那一缕缘法,只要寻得契合自身的大道真意,其伟力转瞬便能增强十倍百倍。
但饶是寻不得,就以墨君此时修行境界,这凤鸣国周遭万里,生灵百万,也要在他一念之中缘起缘灭。
搬来一座山,镇压地脉,只是顺手而为。
五百年前的荡魔之战,亦不过七八位苦海境修士为首,百十来寻道境追随,七日之间,便打的百万群魔退散,西陆陆沉。
这才塑出今日西海。
大能修士之伟力,可见一斑。
而我所知晓的,也就这么多,大都还是道听途说来的,那个境界离你我太远,就如燕雀仰望鸿鹄,能窥的一鳞半爪,已是侥幸。”
三雀子捻了捻胡须,对江夏总结说:
“所以,江道友可莫要小觑你家墨君,如他这般修为,被尊称一声‘地仙’也是绰绰有余的。
就如他将这仙山随手一丢。
咱们脚下这片大地便因他而变,这三百多年中的无数故事也因他而起,这等伟力,又和一念之间,改天换地的仙人有何区别呢?
据本修所知,凤鸣国大地上的第一批开垦者,好像也正是那个时候,从武陵国更北方的千里之外,迁徙过来的。
他们在三百年中繁衍出了一个国家,又分裂成了如今的乱战,但对于墨君而言,或许,这也只是他修行的一瞬罢了。”
“遥想三百年前,本修的先祖,也不过是凤鸣国开国君主麾下的一名将帅。三百年凡尘已是沧海桑田。
但墨君,却依然是当年那个墨君,丝毫未变。”
三雀子哈哈一笑,主动结束了自己这段有感而发。
他挥起拂尘,指向前方亮起的一缕璀璨金芒,对身边还沉浸在那股沧桑历史感中的江夏说:
“看,江道友。”
“你未来的师长们,来迎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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