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老爷子听到这两个字,陷入了短暂的思索,旋即他笑了笑,轻松地问道:“这不本就是你的东西么?”
顾南风沉声道:“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虚名。”
“明白。当然明白。”
顾骑麟悠然问道:“只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不是家主,新派的顾陆深也不是家主,即便没有家主,分流之后,顾家依旧是长野第一家,为什么?”
这一问。
让顾南风怔了怔。
“因为家主……从来就只是一个虚名。”
老爷子平静开口,“顾长志之所以是家主,只是因为……他是顾长志。”
“八年前,曾有许多人倒在长野……为的就是把你送去北洲。”
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肃重,“如果不是为了让你能够成为‘家主’,这些人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家主之名,不需要我的认可,也不需要那边的认可……只要你足够强,真的足够强,你就是顾家的家主。”
“而且……”
“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总觉得我是因为畏惧战争而选择了退缩……”
顾骑麟眯起双眼,弹了弹烟灰,“在战场上,这种行为叫做逃兵。如果新旧两派之间,注定要有那么一战,那么我一定是血拼到底的那个人,我绝不妥协,绝不退后,更不可能……当一个逃兵。”
“新旧两派,之所以还能‘和平’,是因为双方都没有取胜的把握。”
“六十年前,我北赴要塞抗击灾境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和你一样,我有着雄心壮志,相信自己能够以一人之力,改变整场战争的局面。”
顾南风愣住。
“可如今我老了。”
老爷子轻声开口,道:“如果你有能力,握住胜利之剑,给顾家带来真正的和平……那就请吧。”
世人总认为,权柄大名,即是常胜之剑。
但实际上,恰恰相反。
因为手握长剑,方有世人敬畏之名。
退后,妥协,都只是一种蓄力……当爆发只意味着毁灭,那么咆哮亦是无效的呐喊。
顾南风忽然明白了老爷子这些年做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把自己送出长野也好,拒绝让自己回归也好……都是在等待自己的成长。
而说到这里。
顾南风反而有些沉默了。
他望向老爷子,“您……愿意让我放手一搏?”
“如果不愿意,你就会善罢甘休了么?”老爷子平静道:“如果把你换做是六十年前的我,谈判无果的情况下,应该会扛着源能炮打过去,把新派那些碍事的家伙都轰碎。”
顾南风笑了笑,“源能炮已经落伍了……现在北洲军部有更厉害的武器。”
“说回正题。”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您愿意支持我,我将计划收回顾家分散在外的力量……这并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可能会爆发很大的冲突。”
用词很文雅。
其实就是“合流”。
顾家不再分为新派,旧派!
老人双手撑肘,安静听着,“你准备怎么做?”
顾南风说道:“从成功率最大的角度考虑……我会着手拉拢五大家中的其他三家。”
老爷子眯起双眼:“但这会扩大战局,如果爆发冲突,整个长野都会被拉下水。”
“所以……需要更大的力量,外部的力量。”
顾骑麟沉默了一小会。
“你是说长野以外的盟友……花帜?”
“或许还有更多的盟友。”顾南风平静开口,道:“我知道您的顾虑,很多年来五大家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长野内的争斗,不涉及长野外的势力。大家各自保持着均衡,共生,一旦牵扯到了外部势力,局势就会越来越复杂,五大家制定的规矩也会被打破。”
老爷子点了点头,“这是……大忌!”
顾南风忽然问道:“如果和敌人约定好了空手搏击,而对方临阵掏出了刀,你该怎么办?”
“……”
老人眯起双眼,他明白了侄孙的意思。
“我会祭出源能炮,虽然你刚刚说……这玩意儿已经过时了,但单挑真的很好用。”老爷子沉声开口,“你的意思,有人已经违背了规矩?”
“其实并不难猜。”
顾南风认真道:“试想一下,就在前不久,两位【使徒】联手进入大都区,如果没有背后神座的授意……他们怎敢打破大洲之间的平衡?源之塔窥伺清冢已经多年,如果没有得到风声,他们怎会如此肆意妄为的行动?”
而与清冢关系最密切的。
就是长野,顾家。
“在【使徒】入侵案件爆发之前,千野大师对我说……她感觉到有人在窥伺清冢,动用占卜术后,预测到了大都区将会降临不祥,与外洲的火种有关,可能是【使徒】将要采取行动。”
顾南风缓缓道:“于是……我选择离开北洲,动身解局。”
“而当我真正回到东洲,了解觉醒法案之后,就更加确定……这桩法案的推进,绝对会将东洲割裂。”顾南风沉声道:“所以……我必须要阻止法案的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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