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司长完这些令我多少点儿振奋的话,陈监接口了。
“还有一件事儿,江枫,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我一愣,点点头道,“陈监您。”
“是这样…”她显然在斟酌着用词,面上露出一丝踌躇,“t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的同志下午会来找你,好像有什么案情调查需要你配合。”
哦,原来是这事儿。
我自以为心里清楚,不就是因为二海和黑三嘛,最多会问我为什么大前晚上会‘恰巧’出现在事发现场。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心中早就有了计较。
肯定不能直,是廖潇‘邀请’我来看现场黑道火拼直播,顺便尝尝香茗的味道,但,我也不可能乱找借口。
神州警方力量之强悍,其实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意识不到的那种恐怖,只要警力到位,真正破不聊大案、要案,可谓屈指可数。
廖潇,我必须出来!
如果十句话中有八句真话,两句假话,那么那两句假话基本上可以被忽略。
而,要是十句话中八句都是假的,反过来,另外两句真话也会被怀疑。
再了,我和他廖潇也没什么交情,虽然现在他明显在找机会向我示好,但我完全没必要因为维护他的缘故,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策略就是,廖潇请我来喝茶赔罪,所以我出现在当场。
至于警方怎么找廖潇核实,那就不是我江枫该管、能管的了。
只是,当下午t市公安局刑侦队和省公安厅重案组的同志来找我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我根本就想偏了。
陈监完这个消息之后,沉默片刻,脸上忽然展现出一丝古怪却又无奈的笑容。
顿了顿她又道,“最近咱们沙山女监可谓多事之秋,好像自从你江枫来了之后,怪事层出不穷嘛,哈哈,你呀,还真是个搞事儿精呢!”
我注意到,她并没有用惹事儿或者闯祸这样的词儿,搞事儿嘛,我选择性地理解成中性词。
但,陈监的声音多少带着些许惆怅。
我知道,哎,不管怎么,惹事儿还是出彩,我江枫都算给领导添麻烦了啊。
“陈监放心,昨已经和我的主管医生马昕仔细探讨了后续的康复治疗计划,我有信心在…在一个月内,活蹦乱跳、生龙活虎重返工作岗位,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完成领导交给我的每一项任务!”
我的得各种大义凛然,毕竟,值此头绪繁多的时节,各种比武、项目即将上马的紧要关头,我江枫,岂能坐视不理?
嘿嘿,得好听点儿,我必须要为沙山女监贡献力量发光发热,得自私点儿,我也要进步啊!
陈监点点头,寒暄几句,嘱咐我好好养病。
又呆了十多分钟,大家已经没啥话好,于是姚司长和陈监等人告别离去。
趁着众人手忙脚乱、赶赶落落去送几位领导的功夫,岚监不知道为什么独自落在最后。
她装作弯腰系鞋带,等到最后一个人走出病房的刹那,迅疾无比迈步来到我的床头。
“啵~~~”
猝不及防,岚监竟然低头在我的额角上吻了一吻,她漂亮的大波浪瞬间披散下来,发丝打在我的眼角上,鼻腔里再次涌进那种十分熟悉的高档洗发液的味道…
哎,她,她这是要干嘛。
我分明感到,随着岚监低头的瞬间,一滴不知道是不是眼泪的液体砸落在我的眉心处,涩涩的怅然着…
“多保重,有些事儿,以后你会明白的!”
岚监不敢看我,伸出形状极美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立即转身出了病房门,扬长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孑孑独卧在床上,感慨万千。
…
下午一点多,风尘仆仆的公安同仁们就出现在我的病床前,当时,只有流苏能够留下,其他人都被要求回避。
但即便是我和她,也是安排成分别谈话,并没有同时在一起。
“江枫同志,我们这次在你重病期间打扰…真是有些不忍。”
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看着十分沉稳精明的老刑警。
从他两道杠加两颗四角星花的肩章,我知道对方应该是二级警督。
加上年龄上的考量,他就算不是副处级别,也至少会是正科级。
也许因为我是司法警,算是警察体系里的子弟兵,因此他们话都很客气。
很快,我就知道这名老刑警名叫王刚,十分普通但却透着坚毅的名字。
他看着我,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意,“江枫同志,你们沙山监狱已经将你的事迹上报t市监狱管理局,好像上面领导的意思是在省级青年文明号的评选中为你申报…恭喜啊,真是年少有为!”
我微笑,这种客套话的后面,肯定会有转折的,我听着,看他会怎么问…
果然,寒暄过后,王刚突然问我,“江枫同志,你大前晚上在东河县农贸街那里做什么?和什么人见面…哦,不要介意,这都是基本办案流程!”
我并没有任何反感,他们能够再三向我解释,已经足以表明谦逊和尊重的意思了。
“我受朋友之约,去韵茶馆喝茶。”我的回答很淡定。
“嗯,哪位朋友?”
“廖潇,呵呵,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个家伙有些地下势力背景…”
听了我的话,他们病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而是同着我的面,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王刚接着问我,“你和廖潇怎么认识的…能吗?”
当然,我无法拒绝。
作为人民警察,我自己首先要做到大力配合兄弟单位同侪们的工作嘛。
“这样的,我之前和廖潇有过冲突,大前晚上,也只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我一五一十将如何为张斌出头,如何痛殴黄毛、光头三哥、黑三,以及张斌亮出张家太子身份震慑住廖潇的过程,和盘托出。
最后,我叹了口气道,“也许是我欠考虑吧,不该和这些混事儿的家伙有来往。”
看着王刚目光中的询问意味,我苦笑一声,“大前晚上,廖潇其实就是特意请我去喝茶、解释,算是一种变相对我的赔罪。”
“哦…”
王刚的脸上带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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