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不吭声,薛素芬接着拍门板:“我知道你在家,前面一排左起第六个窗户正好对着我的房间,刚才拉窗帘时看到你了。”
李峤只得开门:“有事吗?”
薛素芬笑道:“想请你滑冰。”
李峤挑眉,七十年代有滑冰?门票肯定很贵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兴趣。”
薛素芬试图以美食打动李峤:“要不去我家吃螃蟹?”
李峤确实馋了,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坚决抵制诱惑:“谢谢了,不用。”
李峤油盐不进,薛素芬没招儿,嘟囔一声离开。
李峤再次锁门。
薛素芬快走出弄堂口,程淑琴迎上前:“素芬,李峤呢?”
“她死活不出来。”
程淑琴十分失望,她计划拉李峤往滑冰场露个脸,凭李峤的长相,一定能引混迹滑冰场的纨绔子弟们争夺。到时他们为李峤打起来,她往学校一告,便是李峤倒霉的时候。她不甘心道:“素芬,你再问问好吗。”
薛素芬碰一鼻子灰,心中窝火:“自己去!”她走了。
程淑琴无奈,只得暂时放下对李峤的报复心思。
李峤专注清理柜子,直至傍晚才弄干净两个柜子上面的漆,又用刷子狠狠刷了一遍。
忙完肚子饿了。
外出买两个馒头,就着奶奶做的萝卜干将就一顿。
而后调颜料,准备画院墙两边的墙绘,打好一面墙的轮廓线条时,天彻底暗下来,她开灯后点上可以壁挂的煤油灯继续画。
薛素芬睡觉前拉窗帘,瞄到李峤家院子里的灯光,以及对方的身影。坏点子一上来,故意大声道:“李峤,你背后怎么有个人老奶奶飘着啊。”
李峤扭头,循着声音望去,透过灯光可见薛素芬得意的笑脸。“你也看到啦?老奶奶说一个人在下面很孤单,既然你能看到她,她待会儿就过去找你聊天解闷。”
隔壁房间的薛凌清忍俊不禁,她真有趣,若非素芬的一嗓子,他不会知道她家原来离他如此近。
薛素芬脸绿了。“你别胡说啊!”
“是你先胡说的。”
薛素芬语塞,气得拉上窗帘,不再和李峤搭话。
李峤等着身边的驱虫香烧完吹灭油灯,拎盆子进屋洗了个凉水澡睡觉。
床上只有一张凉席,睡一晚上落枕,脖子疼的抬不起来。
本想回学校休息,但望着墙上只完成三分之一的画,决定坚持。
晌午时分,大门被敲响。
“有人在家吗?”大叔通过门缝,望着敞开的堂屋门喊道。
“在。”李峤分辨出大叔的声音,忙上前拉开门栓。
大叔搬着两张拼接的大板子进院子。
李峤废话不多说:“多少钱?”
“这是个好板子,一块钱一张。”大叔说。
李峤上前检查,家里的床坏了之后,奶奶请木匠订新床,说他们的床是用梨树做的,特别结实,指甲掐不出印子。她用指甲一掐,只有浅浅一道的痕迹,确实是好板子。
她干脆的付了钱。
大叔甩着钞票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家有事可以喊我做,保证你的质量和效率。”付钱比前面住楼房的人家还爽快。
李峤道一声好并送其出门,接着画未完成的墙绘。
直至晚上才收工,她放好工具回学校住。
麻红香道:“你昨晚住租的房子里头了吗?”
“是啊,有空到我家参观参观不?”
“荣幸之至。”
“马屁精!”程淑琴骂一句。
麻红香不由低头。
李峤:“不如你,薛素芬的狗腿子!”
“你,你!”程淑琴用结巴以示愤怒。
李峤学她讲话:“我,我我好气哦,但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别说,打架真的爽,怪不得秦谨爱用拳头说话,因为有的人你根本没办法讲道理。
程淑琴敢怒不敢言,走着瞧!我迟早抓到你的把柄。
李峤养了两天,落枕的不适才消失,她拿着收据来到棉被加工厂取棉被,又花去五毛钱运费。
摸着日渐干瘪的钱包。
最近的开销真大啊。
下面的一周,她利用课余时间套好五床被子,用被罩罩好整整齐齐的铺床上。
又为立柜刷油漆,重新锯板子做柜门,做造型,上色。
接着完成左右墙的墙绘,将院内走道两边的地翻一翻种上蔬菜,撒上耐寒的花。
一切拾掇好,总算像个家的样子了。
这一天李峤回来打扫,遇到房东上门,他看着家中的变化,惊叹道:“嚯!还把我家房子装修了啊?看的我都想涨房租。”瞧这地铺的,墙画的,比较单位分的房也不差啊。
“趁早别想哈,否则一切还原。”李峤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但不是说说而已。
房东笑了笑,立的字据若违背的话,事情传出去,谁还敢租他的房?且遇到一个爱惜房子的人也不容易。“放心,我说着玩的。”
房间的门关着,他不好进。看一眼厨房,破旧泛黑的墙壁如今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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