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初一不过四天的时间,在这四天里,千秋几乎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头一天她确实沉浸在悲痛中,有种自暴自弃的心态,可是直到小幻咬着水杯放到她嘴边,她才豁然惊醒,开始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修炼。
终于到了第五天,初一,约定的时间。
千秋容光焕发地走出了雨中楼。
雨中楼的门属并不知道连城沧海出事,只是像寻常一样不动声色地向千秋行礼,目送她离开。
连城沧海喜静,山庄里人本来就不多,可是这天,尤其的安静,静得古怪。
千秋心中不安,直接奔向了山庄最偏僻的冰室,可是,当她踏进冰室所在的院落,看到的……
是尸横遍地、血洒满庭的惨烈!
那些人被吸尽了精元,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皮包骨,只能从服饰上分辨出其中有歃血卫,有山庄上的仆役丫鬟,还有……
千秋咬着牙,忍着痛,一步步踏过满地的鲜血,走到其中一具尸身旁,看着那人腰上挂着的黄龙古玉。
在她第一次正式回家的那天,有一个叫尹叔的老人家慈眉善目地帮她引路,张罗一切,后来在那些她在家里待得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事无巨细地照顾她、生怕她有一点不适应的也是这个老人家。
“小公子啊,不瞒你说,老奴自打出生就在连城山庄,这么多年攒了不少好东西,可在老奴心里,那些东西都比不上这块玉,这玉啊,还是老奴五十岁那天,少庄主送的,他那时候才刚刚十岁,这么多年了,老奴一直把这块玉戴在身上,少庄主……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尹叔那时候戴的……就是这块玉,他还说,他要一直带到棺材里锎。
“尹……叔……”
千秋沉痛地唤了一声,俯身合上了尹叔至死未瞑的眼睛。
鲜血染红了迤地的白衣,她双手紧握成拳,深幽的眼中聚起滔天的恨意,猛然起身,咬牙切齿地喊道:“叶、梨、若!”
“呵呵,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过就是几个奴才。”
一袭粉纱裙的叶梨若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好像那满地的尸骸就是令她赏心悦目的风景。
“奴才?”千秋眼睛里顿时蒙上了浓浓的阴翳杀气,这个女人简直比蛇蝎还令人厌恶!
就在叶梨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么说来,我连城家这些家人果真都是你杀的了?”
骇人的杀气从头顶劈头盖脸地压下,叶梨若这才切身明白,在她面前这个年纪比她还要小的少年拥有何等强悍的力量,在“他”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根本没有丝毫招架的余地!
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怖蔓延全身。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时,漫天的嫉妒又仿佛在一瞬间盖过了死亡的恐惧,不断地焚烧着她的心。
“他”明明是一个男人,凭什么夺尽天下人的目光?
“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无缘无故我又为什么……杀他们……”
千秋越发加紧了手上的力道,阴冷道:“你让我今天来,不就是特地让我看这一幕吗?你如果当真讨厌我,大可以来捅我一刀,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我家里人?我本不想动你,因为你是他在乎的人,可是,你触犯了我的原则!”
她固然可以为了自己爱的人做任何事,可她还不至于像南风容对乔越那样毫无原则地爱,害她所爱之人的人,她要杀,害她家人的人,她同样不能放过!
叶梨若虽然不明白千秋是怎么知道送出绿竹筒的人是她的,但是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城千秋,你丧心病狂,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不罢休,竟然还敢折回来屠杀连城山庄这么多无辜,如今……你还要杀我灭口吗?”
千秋拧紧了眉头,这个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蓦然怔住了。
不对,叶梨若不是在胡言乱语,她是想……把一切都栽赃到自己身上!
连城沧海的死讯冲昏了她的理智,她……被叶梨若算计了!
“住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千秋从叶梨若期期艾艾的神情中看到了得意,在连城朗月出现的这一刻,这个女人……彻底的成功了!
“月哥哥,救……救我!”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只手摁在了她肩膀上,痛心道:“放手!”
一阵阵疼痛从肩膀传来,却犹不及心中接二连三的痛来得伤人。
千秋慢慢地垂下眼帘,笑着,坚持掐着叶梨若的脖子,直到鲜血从叶梨若嘴角溢出,“不、放!”
连城朗月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压制住手掌的颤抖,“冥顽不灵!”
他狠狠地捏着千秋的肩膀把千秋整个人甩飞出去。
这一刻,呼呼的风刮过耳边,千秋想就这么摔死也好,只可惜……
呵,高度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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