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太子?”
西陵御嘴角噙着冷笑,走到徐方身边,挥枪砍下了他不瞑目的脑袋。鲜血喷溅,在紫袍上开出朵朵血花。
“将此人的首级埋到京师,本宫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口中的亡国太子,如何踏着赵氏狗贼的尸体,夺回我西陵家的帝位江山!”
夜鹰卫问道:“殿下,尸身呢?”
“扔到河里喂鱼!”说罢,决然离开鲫。
千秋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徐方,默默地转身尾随西陵御而去。
即使死了也只能身首异处,这样无疑有点残忍峻。
可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国破家亡的痛,就不会明白,眼前这点残忍根本无法洗刷那种鲜血浇灌的切肤之恨。
亡国太子的复仇之路,这,还只是开端!
西陵御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洛英派人去敌军船上谈判后续事宜,眸光深幽,燃着炽烈的火焰。千秋知他此刻心中必定是思绪万千,沉重又激动,便也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良久,西陵御仿似才回过神来,寒风带着冰屑飞过脸颊,竟让他觉得空落落的孤冷。正要转身,赫然发现身边一袭清冽白衣悄然相伴,霎时,一泓暖意扣入心扉。
“军师!”
千秋清冷柔和的目光投向他,“在!”
“这匹降兵虽非赵岑老贼直属主力,但如此庞大的数量,若冒然和他们一起去对岸,难保他们不会反悔,再次倒戈,但对于我们而言,扩张兵力也是势在必行,所以这批兵力,本宫必须紧握在手!”
千秋道:“可我们现在势弱,如果因为贪恋这批兵力而与赵承乾决裂,势必会被赵氏父子南北夹击,到时候就连这批降兵也可能临阵倒戈,以我们的修为纵然可以逃出生天,但这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甚至会弄巧成拙,促使赵氏父子和好。”
“让野马学会驯服,让猎狗学会忠诚,只要先将心收揽,不管身体在哪里,只要主人发出讯号,心自然会控制身体行动。”
西陵御话中意有所指,同时,他将一方金印递到千秋面前,那是叶家的貔貅商印,当初还是千秋让小夙去找回的,她当然认得。
前面提到收揽人心,现在又把代表着无尽财富的貔貅商印交给她,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西陵御郑重道:“本宫向来不相信任何人,但这一次,本宫想相信你!”
时至今日,千秋不敢说自己了解西陵御,但她至少明白一点,要让西陵御相信一个人,那是何等难得的事。正因如此,听到他这么说,千秋觉得手中的金印又沉重了几分。
“殿下,赵承乾手下并非全是酒囊饭袋,您刚不伤一兵一卒打了胜仗,他一定会对您有所警惕,您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西陵御轻蔑一笑,“就凭他,还伤不到本宫,只有本宫留在这里,他才不会留意你的行踪。我们此行带来的三百水师精锐的后续安排,本宫已经提前告知洛英,你此次行动可带五十夜鹰卫。”
千秋毫不犹豫,脱口便道:“我不要!这一百夜鹰卫本就是为防赵承乾对殿下下手才带来的,他们只需要负责一件事,那就是殿下的安危,别说是一半,就是一个我也不要!殿下若真信得过我,我可以性命担保,我只需一人便可完成殿下交托的任务!”
然而西陵御也是一样的态度坚决,“你若要本宫信你,就把这五十夜鹰卫带去,万一你带着貔貅商印一去不回,本宫找谁去要这巨额的财富?”
凝视着那清淡如水的眉目,西陵御心中默默道:本宫已经错失了那个人,若你再和那人一样永远离本宫而去,本宫该去找谁要人?
千秋皱了皱眉,“殿下还是不肯相信……”
“我”字尚未出口,千秋眼前一花,西陵御已经欺身上前,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幽深的紫眸紧紧锁着她的眉目,似有千言万语倾诉。
诡异的氛围让千秋蓦地愕住了,几乎透不过气来。
“本宫不喜欢被人拒绝,若要人相信,你就要学会接受,而不是一味拒绝。”四目相对,那种极其酷似逝去之人的眼神让西陵御心神一晃,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千秋额上,声音低沉沙哑道:“本宫命令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回来复命,否则,本宫绝不会原谅你!”
千秋受惊,猛地后退,不料后腰重重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疼出一身冷汗。
“臣,领旨!”
形势紧迫,她不敢让杂七杂八的思绪分了神,带着五十夜鹰卫成功离开了赵承乾的耳目范围,自玉带河上一处峡道以点水凌波的绝妙轻功登上了北岸。
原本属于叶姓世家产业的一处当铺,如今早已易主。
透过窗格,千秋把包袱往柜台上一扔,“掌柜的,验货。”
掌柜只打开包袱一角,瞥了一眼,立刻道:“贵客里边请!”
而在另一边,赵承乾一方面想要攻占北岸的领土,一方面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兵马有任何折损
,所以自以为聪明地驱使洛英带着那批降军做先头兵先行登岸,却又把西陵御留在了自己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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