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安夙不再与他虚与委蛇,出声一笑,只摆了摆手,两侧宫人便全都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帝王瞬间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摆明了就是在告诉他,现在这宫里,就连他最贴身的人,也全都是他风箫情的人了悦!
“看来皇上还是不肯对她死心啊!”
冥安隆强装镇定,不动声色,“国师说的是何人?”
“当然……是皇兄念念不忘的人!”
冥安隆蓦然瞪大了眼睛,“你……你叫朕什么?搀”
冥安夙将金色的面具缓缓摘下,似曾相识的面容,虽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青涩,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妖媚风姿,那双人人趋之若鹜的金瞳,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皇兄,一别三年,你怎么连九皇弟也不认得了?”
“你、你……”冥安隆哆嗦着手指,气喘吁吁,情绪激动之下,竟然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若烟,本座调教你服侍皇兄,皇兄都吐血了,你怎么还愣着?”
若烟乍一听闻这个大秘密,一时之间也惊住了。听到国师叫她,她一边揣摩着两边的心思,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出手帕,准备为冥安隆擦拭嘴角的血迹。
冥安隆一把打开了她的手,“滚开!你这个贱人,原来你是受他指使来谋害朕的!朕杀了你!朕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啊!国师大人救命啊!”
若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舞姬,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慌忙逃窜到冥安夙脚边,跪地乞求。
冥安夙厌恶地瞥了眼若烟抓住他衣摆的手,一脚将人踢开,缓步走近龙榻。
“皇兄这话可真是冤枉臣弟了,皇兄忘了吗?你想驻颜长生,臣弟便悉心调教此女,让她来侍奉皇兄,臣弟如此为皇兄着想,皇兄怎么能说我害你呢?”
他一手以金灵术幻化出一面虚幻的铜镜,一手强行将冥安隆拽到铜镜前。
“皇兄你看,你这张脸是不是比从前更加神采奕奕了?”
冥安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人摆弄。
他瞪着镜中的自己,和自己后面那张妖孽的脸,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冥安夙轻轻一甩,轻易就把冥安隆丢到了榻上。
“皇上,我忘了提醒你了,这采阴驻颜之术有一个很大的缺陷,日子久了,身体是会被掏空的,不过,等到你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眼睛都不会眨的时候,你的气色还是会如现在这样神采照人。”
什么驻颜长生术?
说白了,就是把好端端的人变成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死人!
“我记得皇兄曾经总对人说,臣弟空有一副好皮相,其实胆小无能,一无是处,皇兄现下以为如何?”
冥安隆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头愤怒的狮子,红着眼瞪着那张妖孽的脸。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风箫情的身份,也不止一次的怀疑他就是自己那个九皇弟,可是……
流~亡归来的冥安夙,变化实在太大了,他一次次的试探,最终都无法相信杀伐果决、浑身透着一股阴柔气息的风箫情,会是那个青涩纯真的九皇弟!
他错了!
大错特错了!
“呵,哈哈哈哈……”
冥安隆忽然放声大笑,凄凉,悔恨。
“是朕太小看你了,九皇弟!”
说着,他轻鄙地冷笑,“可你终归还是沉不住气,你既然煞费苦心在朕身边佯装了这么久,就应该耐心等朕再也动弹不得了再行动。怎么?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朕死,是怕朕把那个女人从你身边抢走?朕还以为,风箫情真是个无情冷酷之辈,可你终究还只是冥安夙,太过感情用事了。”
他用刻意挑衅的目光睨视着冥安夙。
冥安夙金色的瞳微微眯起,隐约酝酿着危险。
“你不该把你肮脏的贪念动到她身上!”
他侧脸,望向了窗棂,“我从来无意与你争夺皇位,哪怕是在你派人追杀之后,我也仍旧没有想过报仇,因为上苍让我遇见了她。那时我想,只要能一辈子待在她身边看着她,我此生便知足了。”
他蓦然收回目光,凛凛寒芒直逼冥安隆,“可你却将心思动到了她头上!你对我如何没关系,但你要伤害她,便是在逼我!任何妄图伤害她的人,都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上!”
“哼!”冥安隆不屑地冷嘲,“别口口声声拿一个女人说事,你敢说你自己对皇位一点贪念都没有吗?朕原本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都是因为你,你一出生,什么都不用做,就凭一张脸,一双眼睛,就夺走了本该属于朕的一切!你说,朕岂能容你?!老天实在太不公平,就连像丧家犬一样逃亡时,都能让你得到那样一个女子青睐,可朕苦心经营,却什么都得不到!你来告诉朕,这公平吗?”
公平吗?
或者是不公平。
看遍人间许多事,似乎总是如此,想要的,做得再多也只是竹篮打水,不稀罕的,却总是甩也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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