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嘎嘎嘎……”
“咕咕……”
窗外窜着的几簇火红,透过手机相机,看着花蕊卷翘,描摹着细椭圆形的叶,带着时光缓缓流逝。
“嘎嘎嘎……”
“咩……咩……”
“咯咯咯,咕咕……”
火车在不知不觉间几乎不再移动,顺着窗户往外面望去,此处甚至连站台都不存在。
轨道右侧的草地上站了三两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人,手中笼子里趴卧着几只鸡,冠子有大有小。
一位妇女挑着的担子里,菜溢出了竹筐,旁边被拴着腿的鹅伸长了脖子,抻着筐外的菜叶儿。
被掉落下的菜叶掩埋,鹅嘴里依旧“咔吱咔吱”的嚼着,扭过头去把背上的菜叶吃光,便又探起头来往竹筐里够。
窗外的树和草趋于凝滞,只剩下灰白羽毛的鹅昂着脖子,不住的动着嘴。
挑着担子的女人皱了皱眉,提起鹅脖子迈上火车,窗外只剩下了一片静谧。
火车来了,又走。
几片只剩了一半的菜叶静静的趴服在地上,零零散散,成为方才这一场喧闹仅剩下的痕迹。
路基几颗铺路石,随着火车运行的振动弹开,连滚带跳的钻到了一旁的草丛。
火车车尾也没进了隧道,群山环绕的四方天地再次凝固,时不时两声犬吠鸡鸣漾起半刻的涟漪。
“你这鸡怎么卖?”
“十二块。”
“几斤?”
“三斤多点,算三斤,给三十五吧。”
买鸡的人把被捆住脚的鸡拎过去上下提了提,“行。”
把鸡递还给卖家,买鸡的人掏出钱包开始数钱。
“三十六,正好有一块,都不容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场交易就在火车上完成。
声音穿过车厢连接处,传到了另一个车厢里的学生们耳朵里,显然这种传递依旧在继续。
“五毛钱一斤,我到城里要买到一块钱。”
刚刚拎着鹅上车的妇女从从竹筐捏出一把儿菜,“看看,今天刚摘,新鲜的很。”
“咱们也不打农药,可能不多好看。”
“你看看我这大鹅还吃呢!”
“我们家也种菜,你这倒是不贵…”对面儿停顿了一会儿,放下了妇人递过的菜,“你这鹅怎么卖?”
“五十,到城里怎么也得八十。”
“四十五,卖我就要了。”
“四十八。”
“四十六,再多一块,最多了,卖不出去你也得拎回去。”
“好!好好好!”
又一笔交易达成,响起半车笑声。
“大娘,今天怎么样?”乘务员坐到了妇人身旁,“我看您这两大筐菜,一路到昆明?”
“是啊,亏的咱们这个车。”
“这么多年……”
“是啊,这么多年,我都又回来工作了五六年了。”
良久,妇人拍着乘务员的手,两人什么也没说。
“咱们这车还能开多久?”
妇人突然开口,问的乘务员愣了半刻,“这么多年也就一斤菜钱,票价……”
“就连电钱也不够吧?”
“会开的。”
“开到不需要了为止。”
“开到咱们通了高铁,通了动车,菜直接就卖出去为止。”
“这厕所怎么关不上?”车厢尾部传来旅客的呼喊,乘务员匆匆忙忙起身赶了过去。
“您看,这里……”
“菜你拿回去吃,我下车时候放这里!”眼见着乘务员忙活起来,方才那妇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压过了车厢里讨价还价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乘务员的耳朵里。
“你们几个去么?”
康春骏和贺博就站在摄像老师身后,一人手里拎了个麻袋,兴奋劲儿全洋溢在了脸上的笑容里。
“咱们也见识见识人家火车上的集市,听着也挺有意思的。”
看着摄像老师手里的麻袋,盛安宁就知道老师早就是有备而来——这应该是出游之前就计划好了的。
“行啊,行啊,就是我没带现金……”盛安宁有些尴尬。
这几年扫码支付充斥在生活中的每一处,这种需要用到现金的时候实在是太少。
“没事儿,我有,你到时候转我就行。”康春骏亮了亮钱包儿,“带了不少呢,这两天买东西还找了零钱。”
借着机会,贺博还不忘了和盛安宁开几句玩笑,“您这都不想想,什么都不带的么?”
“您带了?”
盛安宁一句话,直接给贺博怼闭嘴了。
“你们一群学生出什么钱啊,就帮我挑挑东西,拎点儿就行了。”摄像老师看着这颇为熟悉的一幕不禁笑出声来,“钱我出,你们就负责买就行。”
“您这个菜多少钱一斤?”
“五毛。”
“这两筐是多少斤?我们都要了。”
“得有三十多斤,快四十斤了,都要了……吃不完不新鲜。”
“我们一百多人呢,您称一称具体多少。”
摄像老师正和方才那妇人沟通着购买的事宜,盛安宁和后赶上来的世昕已经守在不远处一位老伯伯的鸭子旁边儿,一个劲儿的呼撸鸭子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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