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苡薰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发呆,直到浑身麻木,此刻外边再次休战,战士们一个个走回了营帐,有的受伤严重,有的受了轻伤。
她听到身后柳凝梅的帐篷里夜夫人在大喊着,“柳凝梅你不能下床,你这刚生完孩子,救治的事就交给别的医生好了,这本来就天寒地冻,你月子本来就没法做好,你要是继续逞强下去,可能不到老你就瘫痪了也说不定,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被夜夫人这么一吼,旁边夜翩燃也是按着柳凝梅不让她起来,夜夫人又把孩子塞到柳凝梅怀里教她如何给孩子喂奶,这下,柳凝梅真的没办法下床救人了,干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看着怀里小小的早产儿子,她也不再执着了,安心给孩子喂奶,现在,只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夜君临能平平安安回来,她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当不当英雄,她从来就不在意。
听着里面意外的和谐声音,乔苡薰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会有柳凝梅那样的女人,因为有那样的女人,把她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比得好像一文不值了,她突然有种感觉,跟柳凝梅比,她好像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一样。
由于她站着不动的时间太长,一阵寒风刮过,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本想站稳,可因为腿麻,没有支撑力,一下朝前方栽倒过去,她以为她可能会滚下山崖也说不定,可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
那只手宽阔而有力,带着温度和薄茧,她诧异地转头,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军人,他一把将她拉起来,但她腿站不住,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明显身子一僵,继而客气地将她推离自己一些距离,但还抓着她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乔苡薰怔了一下,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也怔了怔,随即笑道,“萍水相逢,也可以出手相救,做人谁还没有几分良善,这不是身而为人的最基本品性吗?否则,冷眼旁观的,跟那些冷血的畜生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是军人,身负救国救民的重担。”
乔苡薰突然被噎了一下,随即眼圈泛红,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口中说得冷血畜生,好像说得就是她这种人,有种扎心的感觉,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男人见她似站稳了,本想收回手离开,却被乔苡薰拉住了手,“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男人看了看她净白的小手,便知她出身非富即贵,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问好了。”
“如果你知道我是个坏人,你还会救我吗?”
她用着期待地目光望着他,望得男人心尖发憷,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了,他淡然地说,“那要看你坏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你杀过人,那就应该偿命,如果你出卖过朋友、亲人,自然有人会找你报仇,这些都与我无关,但如果你向日本人出卖过国家,我现在就会一枪崩了你,因为我是军人,忍不了这事。”
乔苡薰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绪从混乱缓缓开始清明。
“你出卖过国家吗?”
那男人突然用犀利的目光审视起她。
乔苡薰想他大概是误会她了,立刻摇头解释,“没有,我因为曾经喜欢一个男人,做过很多错事,曾经有两个无辜的人差点被我害死,到最后,一个人没事了,另一个人被我无意间害得成了植物人,而我,也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瘸了一条腿,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他视我为蛆虫一般恶心……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又蠢又恶心,还不如一只蛆虫?”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苡薰的情绪有些失控,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委屈,还是为自己的愚蠢,或者是因为有些话压抑太久,她没有一个宣泄口,今天面对一个救过自己的陌生人,她恰恰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了口。
男人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应该不像撒谎,便说,“如果你感觉到自己错了,那就悔改,趁着自己没有成为杀人犯之前。”
“还来得及吗?我觉得我什么都不配了。”乔苡薰一脸绝望。
男人倒是非常淡定,“跟战争比起来,跟战场上牺牲的成千上万的士兵比起来,你那点事都是芝麻大的事,能补偿的尽量补偿,补偿不了的,就为战争做点事,为那些在战场上流血丢命的战士做点事吧,不要整天想着那些没有意义的儿女情长。”
男人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乔苡薰深深思索着他的话。
可还没过一刻钟,战争警报再次拉响,敌人没休战一会儿就再次来袭。
乔苡薰也似乎在这一刻钟里面想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了,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那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她看到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位军官,可能连口水还没喝利落,又要回到战场上去了。
她跑过去跟上他的部队,“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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